162、鸟尽弓藏?菜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哦,对了,他不是老人,他才四十几岁呢,可为何就像一个老人一般抱着孙子晒太阳?

为了麻痹司马攸,他还亲手写了“拳打荆州胡问静,脚踢先帝司马炎”的批条。身为一个帝王竟然这么羞辱自己,知道这其中有多痛吗?

司马炎的眼神越来越凌厉,这辈子的屈辱加起来都抵不上这一年经受的屈辱的万分之一!

他冷冷的扫了一眼站在大殿一角的司马攸和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们,就是这群王八蛋让他经历了这许多的屈辱!

胡问静扫了贾充一眼,这个时候必须体现出忠诚和重臣的分量。

两人慢慢的走出了班列,恭恭敬敬的行礼,哽咽着道:“陛下回来了。”

司马炎听着这朴实无华的言词,比听大殿内无数臣子说几万句都要感动,是啊,他经历了磨难,但是他回来了!

一股自豪感从心中油然而生,司马炎缓缓的,一字一句的道:“朕,回来了。”

大殿内众人用最崇拜的眼神看着司马炎,一齐躬身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司马炎大笑,用力拍着龙椅的把手,他历经磨难,但是他王者归来!

司马炎站了起来,厉声道:“朕是大缙朝开国之君,这大缙朝是朕的大缙朝,谁也休想夺走朕的大缙朝!”这些话其实远远没有那一句“朕,回来了”有深刻的内涵,但是这句话憋在司马炎的心中太久了,他必须发泄出来,否则吃饭都不香。

大殿之中密密麻麻的官员一齐再次呼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好些年迈的臣子眼角泪水纵横,使劲的抹眼泪。胡问静很是鄙夷,你们竟然还假哭,太不要脸了,胡某都不做这种低级的事情了。

胡问静仰面朝天,眼中闪烁着泪光:“胡某得知逆贼司马攸想要弑君,心如刀绞,叮嘱吾妹曰,‘君恩深重,纵粉身碎骨不能报也,汝日后当好生读书,勿虑。’”

一群官员看胡问静,普普通通,三流水准。

胡问静继续道:“……吾妹含泪问,‘此去洛阳如入虎穴,九死一生,若一去不回?’”

“胡某答曰,‘就一去不回!’”

一群官员死死的看胡问静,如此悲壮的言语用在吹牛拍马屁上,你的节操何在?

胡问静继续道:“……胡某率死士百余,写遗书,制棺木,而后壮别家人,日夜兼程,一路上连破司马攸三十六道大埋伏,七十二道小埋伏,虽身被数百创也不敢稍有停留,唯恐逆贼伤我君主也。”

司马炎虽然知道胡问静的言语中至少掺了一条黄河的水,但是心里依然舒服极了,胡问静带百余骑跑来救驾是铁一般的事实,所以的水分在这如太阳一般炙热的忠诚面前瞬间蒸发的干干净净,唯有赤胆忠心。他微笑点头:“好,好,好!”

一群流泪的老臣愤怒的看胡问静,已经是污妖王了,难道还想抢马屁王吗?

司马攸冷冷的盯着站在前几排的那几个中央军的将领,司马炎到底许了他们什么好处,竟然坚决不肯背叛司马炎?他心情很是平静,他输了,最坏的结果就是掉脑袋而已。但是既然司马炎想要摆出帝王风范,不愿意下令处死他,那么他多半是要在府邸中被软(禁)一辈子了。哦,他想多了,司马炎对他恨之入骨,怎么可能让他平平安安的做个蠹虫?他多半会在几个月内“羞愧而死”,而且是全家“羞愧而死”。

司马攸微微有些伤感,却也淡定。成王败寇,如此而已。若是当日司马炎手中不曾有中央军,那么司马炎早就比他还要惨了。

司马炎转头看着司马攸等人,很清楚的看到了司马亮司马伦等人眼中的惶恐和畏惧,在经历了司马亮等人高高在上的俯视他之后,这种眼神尤其的让司马炎兴奋无比。

他负手而立,大声的道:“齐王司马攸、汝南王司马亮、平原王司马干……”他一个个的说下去,将逼宫的所有王侯的名字尽数报了出来,不如此,他怎么平息心中的愤怒?其实他此刻应该先重赏那些中央军的将领的,但是此刻他心中实在是太愤怒,一颗心几乎要爆炸了,说什么都要先处理了那群给他带来痛苦和耻辱的逆贼。他扫了胡问静和贾充一眼,这两个人是忠臣,不过,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尤其是胡问静,一个能打的大将占据荆州一地实在不合适,让胡问静在六部谋个差事吧,也算君臣有义了。

贾充抓住机会,低声对胡问静道:“司马柬派人密会司马炎。有太医进宫。”这两个爆炸般的消息终于传给了胡问静。

胡问静瞬间懂了,司马炎重病快死了?这个问题牵涉未来的局面。但是司马柬是怎么回事?王八蛋啊!难道司马炎真的想要鸟尽弓藏,派司马柬夺取荆州!司马炎脑子是不是有病啊!

胡问静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双标!她竟然双标了!

赌司马炎狗血翻盘的时候认定了司马家的所有人都是标准的脑残宅斗渣渣,可想要拿好处的时候却认为司马炎不会脑残,应该会理智看待后果。

该死的!司马炎这个脑残宅斗渣渣怎么会看鸟尽弓藏的严重后果?他只会以为乘着复辟成功大获全胜,挟余威一举夺了功臣胡问静之流的权力,干净利落的消解了未来的隐患。

这该死的双标可坑死自己了!

胡问静悲凉的看贾充,我果然是白痴脑残幼稚愚蠢混账狗屎一坨!

她低头看地面,此刻杀了司马炎会怎么样?

贾充扫了她一眼,冷静!杀了司马炎就成了众矢之的!二十万中央军两百个司马家的王侯会欢天喜地的追杀你为先帝报仇。

胡问静深呼吸,她还是有后手的,她在荆州有布置,有周渝守住江夏,白絮守住襄阳,这司马柬想要进入荆州就必须血战才行,说不定就崩掉了他的牙齿。

她死死的看了司马炎一眼,她再也不骂贾南风贾午愚蠢了,司马家的人宫斗宅斗的心思超出了所有人的估计,龙椅没坐热就开始卸磨杀驴铲除功臣,就不怕她此刻翻脸把他砍成十八段吗?这司马家的人的脑袋里是不是都是狗屎,以为所有人只会斗权谋不会血溅五步?

贾充打眼色,冷静!

胡问静淡定的开始评估局面,此刻抓住司马炎简直易如反掌,可是然后该怎么做?她飞快的转念,该死的,抓人质勒索的业务不熟悉啊。她衣袖中只有一把小匕首,杀人太不过瘾了,要不干脆就扭断了司马炎的脖子,然后杀光大殿中的文武百官,直接称帝?在别的朝代权臣杀光朝臣是绝对不可能称帝的,这大缙朝倒是可以试试看。

胡问静热切的看着司马炎,开始计算距离,以及抢哪个护卫的刀剑比较方便,对了,还要杀到皇宫带走贾南风。

司马炎继续说着:“……造反作乱,夺去所有封爵……责令宗人府(拘)禁……”

大殿中无数官员一点都不意外,司马炎不想直接杀了这些皇室宗亲,而想要关押他们一辈子。

司马攸冷冷的看了一眼司马炎,都懒得拱手谢恩,左右活不了多久了,何必向司马炎低头。

司马炎冷冷的看着司马攸,心中愉快到了极点,这一次打脸和反杀带来的愉悦和刺激甚至超过了当年当皇帝时候的激动。

胡问静给贾充打暗号,抱着脑袋蹲下!贾充吓得肝都疼了,何以如此冲动!

司马炎对着司马攸冷冷的道:“以后你就在宗人府……”

胡问静慢慢的细细的深呼吸,调整肌肉,准备一举击杀司马炎。

司马炎忽然觉得有些心悸,捂住了心脏,继续道:“……宗人府……宗人府……宗……”他心越来越难受,缓缓的软倒在地上。

胡问静呆呆的看着司马炎,我还没有动手你就装死?

几个大太监吓得魂飞魄散,疯了一般扑上去,厉声哭喊:“陛下,陛下!”“护驾!护驾!”“快传太医!”

几个太医就在大殿一角,嗖的就蹿了出来,给司马炎搭脉搏,然后摇晃了一下,脸色惨白如纸:“陛下……已经……”

太医没有说下去,可是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大殿中鸦雀无声,所有的官员死死的盯着地上的司马炎,今天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回去一定要吃定神散。

贾充慢悠悠的转头看胡问静,你干的?

胡问静睁大了眼睛,这回真不是我干的!我要有那意念杀人的本事,我现在就杀光了这里所有人了。然后抬头看天,眼神无比的深情和欢畅,这就是报应啊,司马炎!叫你丫的想要鸟尽弓藏,活该!哈哈哈哈!

一群御林军疯狂的吹响警号,数千御林军士卒疯狂的冲进太极殿,将大殿内的文武百官赶出殿外。

司马亮忽然放声大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司马炎每日纵情声色,日御百女,终于精(尽)人亡了!”

这言语极其的粗俗,一点都不符合司马亮的身份,而且这日御百女也太夸张,是个人都不信。但是司马炎可能死于纵欲过度,众人倒是有些信了。

有官员缓缓的道:“以前就大病一场过,病愈之后也不懂得节制……”这些话原本不该说得,但是今日实在是太过刺激,心神激荡,有些话就脱口而出了。

有官员神情复杂:“压抑太久,今日陡然爆发,过于刺激了。”这言语没头没尾,可其余人都懂,司马炎作为开国皇帝被逼逊位肯定郁闷到了极点,殚精竭虑翻盘夺回了天下,自然心神激荡的无以言表,结果就爆血管把自己玩死了。这中老年人一定要情绪稳定,不能大喜大悲太过激动啊。

司马攸忽然笑了,盯着那几个中央军的将领,道:“几位将军,你们是忠于一个死掉的皇帝,还是忠于本王?”

所有人的神情瞬间古怪无比,马蛋啊,皇位又空缺了!

几个中央军将领悲伤极了,此刻投靠司马攸是不是叫做反复小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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