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鸟尽弓藏?菜鸟!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

要是司马攸成功夺(权)干掉其余司马家的王侯后称帝,那么什么都不用说了,司马攸是一定要废掉胡问静的荆州刺史职务的,胡问静又不是司马家的皇室,又不是豪门大阀出身,又是年轻的女子,没了“托孤重臣”的光环的胡问静简直是大缙朝的众矢之的,司马攸不除掉胡问静怎么平息大缙所有门阀子弟的愤怒?

要是司马炎的宅斗宫斗技能爆表,一举翻盘呢?司马炎多半也要换掉胡问静荆州刺史的职务,三个小皇子可以回京城当纨绔了,胡问静托什么孤重什么臣?司马炎有了这次被逼逊位的惨痛经历一定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绝对不敢让任何一个大臣掌握兵权的,胡问静多半要回洛阳当大缙朝最年轻的尚书了。

该死的,不论这次的阴谋诡计是不是狗血,两个结果对胡问静而言竟然是一样的,花了偌大心血的荆州落在了朝廷的手中,她怎么可能接受?

所以胡问静决定赌一把,“进京救驾”。

若是司马攸赢了,那胡问静就打着“先帝忠臣,对抗谋朝篡位的伪帝司马攸”的旗帜回荆州造反,好歹有“忠义”二字在,一些司马家的王侯或者看不惯司马攸的人不太好意思为难她。

她回到荆州之后就在第一时间干掉宜都国的苏小花,逆流而上夺取蜀地,有了蜀地之后司马攸还能再次灭蜀吗?胡问静不怎么信。但夺取蜀地这个过程肯定是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九死一生,堪称古代版长征了。

若是真的有狗血剧本,司马炎竟然赢了,那她就赚大了。百骑回京城救驾那是忠诚的不能再忠诚了,妥妥的大缙朝第一忠臣。司马炎就算心中再怎么想要狡兔死走狗烹,也必须考虑到所有人的感受,若是玩命救驾的忠臣胡问静都会被夺(权)和架空,信不信中央军的将领们第一个反叛?司马炎怎么也必须再缓几年找个借口对胡问静动手。

胡问静依然要夺取蜀地,但是有几年工夫的休养生息和训练士卒,这成功的把握就大了几百倍了。

至于司马炎要翻盘的猜测完全是胡问静不靠谱的胡思乱想,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支持,回到京城多半是跳入了司马攸的陷阱等等,胡问静完全不在意,在巨大的收益面前胡问静红了眼睛,人生能有几回搏,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从结果上看,胡问静果然走了大运,竟然被她赌对了。

胡问静得意的看贾充,胡某是赌王!这万分之一的几率都被胡某赌对了!

贾充微笑着捋须,用看白痴蠢货的眼神看胡问静:“能够在这里看到胡刺史真是人生之大幸啊。”你丫脑子有病啊,老夫还以为你不知道京城是个陷阱所以跳进来,没想到你竟然赌司马炎翻盘?就这万分之一的机会你都敢赌?你知道卫瓘在哪里?你知道司马攸一定蠢得只有一招?你丫连牌面都没有看清楚就敢□□,你带脑子了没有?你难道不知道赌狗不得好死吗?想要活得久,第一条就是不要赌博!

胡问静瞅瞅贾充,认真的道:“太尉是文官,胡某是武将,文官和武将的思路不一样。”挺胸凸肚,双手叉腰:“胡某是大缙朝有数的猛将,这天下谁能拦得住我?”做人就要赌博,不赌博哪来的富贵。

贾充蔑视胡问静,更认真的道:“正常人和神经病的思路更不一样。”你丫已经是大佬了大佬了大佬了!别用一无所有所以拼尽所有的小混混的套路,要懂得评估风险,不到九成把握不要乱来!

胡问静打量贾充,总觉得贾充似乎还有些担忧的模样,微微皱眉,司马炎翻盘成功,贾充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正要细细的问,一个大太监带着七八个小太监慢悠悠的从宫内走出来,懒洋洋的看着一群大臣,鼻孔向天,道:“陛下说了,请诸位进大殿议事。”这言语几乎是不存在什么敬意,完全不像是一个太监该有的态度。

一群官员很是理解这太监的嚣张,能够与司马炎共患难的太监哪里是普通官员可以招惹的?

那个大太监从人群中看到了贾充和胡问静,立刻露出了笑容,颠颠的跑过去,恭恭敬敬的道:“太尉,刺史,二位怎么在这里?陛下问了好几次了。”

一群官员一点点都不觉得奇怪,司马炎复辟这两个人肯定是要成为彗星。

那大太监四处张望,看到了一大群胡问静的手下,就是没看见小问竹,他招呼四周的御林军,道:“还愣着干什么,快给刺史的精锐将士准备吃食啊,刺史与将士们血战一日,早就累了!”他把为小问竹准备的糕点递给了贾充和胡问静,胡问静这么机灵,一定可以猜到这是他细心为小问竹准备的。能够从小太监混到大太监,靠的就是眼力,他确定讨好小问竹比讨好胡问静更有效果。

胡文静点头:“不能让陛下久等。”将糕点塞到了衣袖之中,顺便瞄贾充,你是担心“飞鸟尽,良弓藏”,担心司马炎度过了难关立马翻脸不认人?安啦!胡某没这么愚蠢,没看见胡某连糕点都不吃吗?

她得意的看贾充,司马家的人只会玩权谋,只会阴谋诡计,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之事又不是没做过,胡某防备着呢,绝不会被一块糕饼一杯酒水里的慢性(毒)药干掉。

贾充瞥胡问静,蠢货!既然已经身为朝廷大佬就该死死的守住地盘绝不离开!而且司马炎复辟未必会像你想的这么简单。

他暗暗叹气,怪不得胡问静误判的,他知道两个重要情报,可惜他不知道贾府中谁可以信任,根本不敢把情报通过信件的方式传递给胡问静,胡问静缺少两个重要消息,自然以为赌一把狗血翻盘局对她最有利了。

如今好不容易见面却时间紧迫,实在没有办法详谈,这该死的眼神交流又无法说出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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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太监恭恭敬敬的道:“太尉和刺史请走前面。”

按理,这群臣上朝是有极其严格的次序的,胡问静论品级论官位都没有资格走在前面的。

胡问静转头看四周官员,只看到了一张张微笑的脸。王敞在人群中拼命的打眼色,不要走在第一位!那会得罪了无数人的!

胡问静扫了众人一眼,仰天大笑:“太尉,胡某就狂妄一回,与你并肩而入。”贾充大笑:“好,好,好。”

胡问静伸手搀扶住了贾充,大步走进了紫禁城,拼命的与贾充打眼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以你对司马炎的了解,司马炎会不考虑任何情况,当众就翻脸杀了她和贾充?司马炎不至于这么愚蠢吧?难道司马炎看穿了她没把大缙朝放在眼中,而贾充背弃司马炎和大缙朝与她正式结盟?她拼命的对贾充打眼色,你老实跟着我,若是司马炎真有此心,胡某就杀了司马炎再带你杀出洛阳,胡某不是菜鸟,怎么会只有百骑就敢跑来洛阳?胡某在洛阳城外还有四百骑等着接应胡某呢,只要动作快立刻杀出洛阳城,安全逃走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贾充打眼色,南面,东面,你那比猪还要愚蠢的脑袋看看南面和东面!

胡问静看懂了,看南面和东面,只看见两面都是一大片皇宫,什么意思?东面有什么?荥阳?谯县?江东?镇南将军府?好像不怎么搭界啊。南面又有什么?南阳?荆州?南阳王司马柬?这是指司马柬要进攻荆州或者司马炎派人进攻荆州抄了她的老巢?这不可能啊,她一路北上没有看到什么大军调动的痕迹,而且司马炎此刻才复辟,清洗洛阳防备各个司马家的王侯才是重中之重,没道理此刻攻打荆州,何况司马炎也没有人手啊。贾充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充冷冷的看着胡问静,马蛋啊!没有宅斗思维有时候真是双刃剑,换成贾南风一秒钟就懂了。

胡问静就是看不懂贾充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更想不到自己哪里有重大的失误,难道面对兔死狗烹当面抗争的效果没有躲在家里等着被一张公文调到京城晒太阳好?这绝不可能。

紫禁城门口,无数官员认真的端正衣冠,按照各自的品级规规矩矩的跟在胡问静和贾充身后走向太极殿。

有的官员对胡问静越级走在最前面宛如带头大哥很是无所谓,不管胡问静以前品级如何,这次肯定要成为超品的三公了,走在前面是理所当然的。

有些官员却心中暗暗愤怒,胡问静就是小人得志!竟然真的走在了一群官员的最前面,这是以为可以压住所有人一头了吗?一个平民女子也配走在所有人前面?

有官员冷冷的看了一眼胡问静的背影,又急忙收敛眼神,心中鄙夷到了极点,这洛阳城是外地人随便能来的吗?这洛阳城是豪门大阀的洛阳城,是身上有着尊贵的门阀血统的上等人的洛阳城,胡问静也配在洛阳城中耀武扬威?

洛阳的紫禁城再次响起了悠长的钟声,无数官员鱼贯而入,宛如一年多前的某一天。

王敞走在队伍之中,对胡问静的嚣张跋扈真是没话说了,何必因为站位次序而得罪了满朝文武?此刻又不便说话,他只能忍着不满,目不斜视的慢慢的跟着前方的官员进了太极殿。

前方的官员刚踏进太极端就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抽气声,王敞一惊,下一秒,他见了太极殿中的情形同样倒抽一口凉气。

太极殿的一角站着司马攸司马亮等王侯们,捆绑众人的绳子已经解开了,但这衣衫很是褴褛,好些地方有在地上打滚的污渍和破损。几人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尤其是司马攸,那简直是一脸的死灰色,但却一直死死的盯着一个人,那震惊和愤怒的神情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要冲去处咬人了。

王敞顺着司马攸的目光望去,却看见了一个不该看到的人:卫瓘。

王敞盯着衣衫华丽,神情从容的卫瓘,猛然醒悟过来,倒抽一口凉气。

怪不得司马攸联系中央军失败了!

怪不得司马炎翻盘了!

原来卫瓘投靠了司马炎!

王敞脚步不停,规规矩矩的站好位列,脑海中飞快的转念,可怎么也想不通卫瓘为什么要投靠司马炎,左右横跳很有趣吗?墙头草很光荣吗?或者卫瓘就是喜欢左右政局,颠覆朝廷?

王敞胡乱的想着,望向四周,四周所有官员都在打量卫瓘,然后微笑着低头,疯狂的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胡问静目瞪口呆的看着卫瓘,打死没想到司马炎翻盘的原因竟然是卫瓘又又又左右横跳了!她转头看贾充,贾充同样皱眉,不理解卫瓘为什么会有勇气左右横跳。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以贾充对司马炎的了解,司马炎绝对不可能再次信任卫瓘,卫瓘哪来的勇气再次投靠司马炎而不是助司马攸登上皇位?

一群死灰脸的司马家王侯中农,司马亮盯着司马攸低声道:“蠢货!四十九个辅政议员没有卫瓘!”他冷冷的看着司马攸,当日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中没有卫瓘的时候他还冷笑了,这司马攸竟然没有让卫瓘进入辅政议员,两个人的关系看来很微妙啊,可看司马攸与卫瓘依然亲密无间,他还以为司马攸有什么特殊的笼络人心的手段,能够让卫瓘不在意被排除在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外,今日再看,这才明白卫瓘早已因为被排除四十九个辅政议员之外而怀恨在心了,只是没到最关键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而已。

其余司马家的王侯和文武百官也是这么想,看司马攸的眼神就是在看白痴,分蛋糕的时候竟然没有分给身边最重要的盟友,被人背刺了能够怪谁?

好些官员暗暗的叹气,司马攸真是愚蠢啊,不知道四十九个辅政议员夺取了朝中大臣的实权,这“司徒”更是直接沦为摆设?谁处于卫瓘的位置都会极度不满,为司马攸谋划许久,结果把自己的实权给谋划没了,这忒么的算什么事儿?

司马攸死死的盯着卫瓘,只有他知道绝不是这个原因,他当初是想要把卫瓘安排到辅政议员之中的,是卫瓘主动推辞的,哪里是他不肯给卫瓘分蛋糕?

司马攸怎么都想不通卫瓘为什么要背叛他。

卫瓘悠悠的盯着与司马攸对视,想不通?是啊,你怎么可能想通呢。

胡问静心中一动,看贾充,贾充也想到了,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原来卫瓘是因此而背叛司马攸啊。

“陛下驾到。”一个大太监沉声喝道。

原本就肃穆的大殿中更加的安静了,所有人都躬身行礼。

司马炎大步进了太极殿,坐在皇位上微笑的四顾。

偌大的太极殿竟然站了五六排文武大臣,依然有些站不下。而所有的官员都恭敬又谄媚的看着他,他的脑海中飞快的闪过这一年多来的屈辱和磨难。

太子被杀,玄武门外血流遍地;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逼宫,无数的御林军和仆役看一条狗一样看着他;

几个年幼的儿子不得不离开洛阳就藩,几个皇子的生母仿佛今生最后一次看儿子,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宫中的太监宫女脸上没了笑容,稍有风吹草动就惊恐的盯着四周;

以往时不时就来请安觐见的朝廷大臣尽数不见,贾充虽然依然来,但两个落寞的老人又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