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胡某仅仅不是好人?错了!胡某根本不是人!

无数百姓怦然心动,得到一半家产啊,就算隔壁邻居亲戚朋友的家里穷得叮当响,白拿那人的一半的锅碗瓢盆总是好的,而且还有房子呢,稻草房就不是房子吗?若是举报了身价几千亿的马老爷,立马就与对方拉平了身家啊,不,自己再穷也有一份产业的,分分钟比马老爷更有钱!

有百姓皱眉,发财是好,举报有理,可是怎么知道对方家中的孩子死了没有呢?

有百姓笑了:“这还不容易?”记下邻居的家中有几个孩子,若是某天一整天都没有看到那孩子出入,不管对方是在家中宅还是在家中数蚂蚁,直接去衙门告邻居杀子,若是举报错了,那叫热心群众,道歉几句就是了,若是举报对了,一半的家产到手。

有孩子的家庭如坐针毡:“王八蛋!”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盯着别人!他们能盯着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盯着他们!”有孩子的家庭厉声道,只要自己家不做亏心事,万一孩子遇到了不幸就立刻去衙门上报,还怕了那些狗屎一般的邻居吗?

无数人理直气壮,衙门颁布的法令,我严格遵守,何错之有?况且孩童也是人,虎毒不食子呢,若是杀了子女简直毫无人性,就该坐牢杀头凌迟!

大街之上,无数人都死死地盯着玩耍的孩子们,尤其是女孩子,慈祥的问:“你是谁家的?你家有几口人?你爹娘有没有打你,有没有给你不给你饭吃?”

整个荆州的风气飞快的为之一新,当地未成年孩童死亡率直线下降。

……

某户人家之中,产妇临盆,衙门派来的稳婆和大夫忙前忙后,许久,稳婆抱着婴儿出来,一脸的假笑:“是个千金。”

门外的父亲和家人一脸的晦气:“P个千金!两百文而已!”众人早就想开了,衙门管得宽,洗女都要杀全家了,没道理为了一个儿子继承香火反而死了全家的,只要把女婴卖给了衙门,从此与本家毫无关系,和洗女几乎没有区别,何必冒险溺死了女婴呢?

稳婆和大夫失望极了,鼓励的看着父亲和家人们,为什么就不洗女呢,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父亲和家人们恶狠狠的盯着稳婆和大夫,老子信你就有鬼了!

“给我娘子看一眼,然后送去衙门。”门外的父亲冷笑着,拂袖而去,废物,竟然生了个女儿。

产房内,产妇大声的哭泣,又大声的笑,也不知道为何而哭为何而笑。

荆州各个农庄之内再次多了一处房舍,房舍内都是一些妇人和婴儿,忙忙碌碌的照顾着一张张小床上的孩子,时不时有婴儿啼哭,带动整个房间到处都是哭声。

“羊奶呢?怎么还没有来?奶妈呢?多请几个奶妈会死啊!”管事们大声的催促着,从来没有想到几十个婴儿竟然这么难照顾。

一群女孩子在另一处房舍前随意的奔跑笑闹,有女孩子站在房舍前使劲的敲钟,大声的叫着:“上课了!上课了!”女孩子们哇哇的叫着,飞快的向房舍跑。

……

荆州刺史府前,一个道士客客气气的与士卒打招呼:“贫道去泰,想要见胡刺史,劳烦通报。”

街角,几个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去泰进了刺史府,然后又是担忧又是兴奋的互相看了一眼。去泰此去只是试探和初步的接触胡问静,若是胡问静真的在意天地间的阴阳,那么道门愿意为胡问静,为荆州百姓,为这天地尽一份力,若是胡问静只是胡作非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那道门就要考虑介入的程度。与一个志同道合者接触那叫做合作,与一个稍微有一点点类似的看法的人接触那是搭顺风车,两者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

某个城池。

花园之内,琴音若有若无。

一个老者循着琴声走了过去,见一个年轻的男子坐在凉亭之中,调着琴弦,却笨手笨脚,屡次不能成。

那老者笑道:“殿下若是想要学琴,老夫倒是可以教你一二。”

那年轻男子这才看到那老者,笑道:“杜公杜武库之名在下是深深的佩服的,但是这音律嘛,只怕不在这杜武库之内。”

那老者哈哈大笑,杜武库的外号指的是他军事才能,他确实完全不通音律,休说弹琴了,就是古琴有几根琴弦都没搞明白。他随意的走到了那年轻男子身边坐下,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份文书放在了案几之上。

“这是从京城传来的最新消息。”

那年轻男子放开了琴弦,问道:“父皇可好?”

那老者笑道:“陛下依旧待在大明宫内,每日或与后宫嬉戏,或调(教)皇太孙。”

那年轻男子微微叹气:“父皇总是改不过来啊。”那老者虽然说得婉转,但是他还是听出来了,什么“与后宫嬉戏”,就是在努力的临幸后宫嘛。

“父皇这身体一直不怎么样,竟然还要纵情声色,只怕是……”他微微摇头,身为儿子评价父亲的过失自然是不对的,但他无法坐视父亲整日荒淫。

那老者淡淡的笑着,一点都不信眼前的年轻男子表现出来的对父亲的关心和热爱,以及平易近人。一个可以在危机时刻毫不犹豫的抛弃父亲逃走的儿子能有多爱父亲?但是他配合的夸奖着:“殿下果然孝顺啊。”

大缙朝的来历不太好听,这官方是绝对不谈“忠君”二字的,那就只能“以孝治国”,所以每一个世家门阀的公子小姐都是极其的“孝顺”的。

那年轻男子看都没有看案几上的文书,问道:“杜公,若是我所料不错,这京城只怕已危,那如何是好?”

那老者长叹道:“殿下,老夫每日心忧的就是这个啊。”

两人一齐垂泪,只是谁也没把对方的感情当真。

他们二人其实算不上很熟,一个是挂着左将军的皇室,一个是曾经指挥平吴的前镇南大将军,两人在京城的交集也不多,唯一的交集竟然是两个都在荆州待过,一个是南阳王,一个曾经在镇守襄阳。

这两人正是消失不见许久的南阳王司马柬,以及前镇南大将军杜预。

只是,此刻两人并不在南阳或者襄阳,二人此刻在扬州的治所建邺。

杜预慢慢的道:“这四十九个辅政议员看似稳定了京城,其实危机重重,若殿下再不出现,只怕大变就在近日。”他远在扬州建邺哪里会知道京城有什么大变不大变的,他只是继续试探司马柬。

对司马柬这个人,杜预真是看不透。在京城的时候,他只知道司马柬聪明,有胆识气量,似乎也有些军事才能,很得司马炎的喜爱。

从司马柬悄悄逃离京城看,这司马柬先见之明是有的,政(治)嗅觉超出了所有人,可是这生性只怕有些凉薄。

杜预很想鄙夷这司马柬,却又无法开口,他在司马伷的府邸之中遇到了司马柬,司马柬苦苦劝司马伷出兵勤王,说京城定然将会大乱,群魔乱舞。司马伷只是不肯。

从这点看,似乎司马柬又是为了大义而出逃。杜预有些看不透司马柬,一点点都不敢小觑了这个隐姓埋名,在建邺司马伷的故居中弹琴的南阳王。

司马柬听着杜预劝他回京或者出面,重重的摇头:“父皇被逼逊位,太子大哥被杀,诸王叛乱,父皇好不容易死里求生,给几个幼子求了一条生路,在下若是此刻出现,京城只会更加的动荡,只怕我几个幼弟都会受到波及。”他的眼角涌出了泪水,握住了杜预的手掌:“我又怎么忍心呢?”

杜预借着擦泪水,轻轻的挣脱了司马柬的手。司马柬是想要留在扬州收服司马伷的军队吗?是想要借他这个前镇南大将军,哦,不是前镇南大将军是已故的司马伷,他是前前镇南大将军了,收服整个扬州的军心民心吗?

杜预对收服军心倒是有些把握,有大缙朝的正经皇室在,有他这个老上级在,这镇守扬州的军队倒是有几分可能收服的,可是对收服扬州的民心他是一点点都没有把握了。江东地区才平定了几年?恨他这个镇南大将军的人数之不尽,司马柬难道会不知道?

他微笑着看着司马柬,不清楚司马柬究竟想要做什么,但是有一件事他很清楚,他不着急,一点都不着急,着急的是司马柬。时间拖得越久,京城的情况就越稳定,不论司马柬想要做什么,他的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小,最后只怕唯有去南阳就藩一条路可以走。

只是这荆州如今是胡问静的天下,不论是司马柬还是他都不可能闹出花样来。杜预心中暗暗叹气,这胡问静的手段真是狠辣啊,也不知道是因为胡问静年少而心中没有慈悲,不把人命当人命,还是因为她生性残忍。

司马柬慢慢的调着琴弦,他一直在杜预的面前很是客气,“在下、在下”的自称着,可是为什么杜预还是很防备他?

司马柬嘴角含着笑,似乎与琴弦努力搏斗着,且乐在其中。杜预的妻子是高陆公主,是他的姑祖母,那么他是不是该抱住杜预的腿大声的喊姑祖父?

司马柬嘴角的笑意更加浓了,皇家面前亲情分文不值,而且这司马家的亲戚实在是太多了,这杜预多半也没把自己当做司马家的外戚。

他奋力了许久,终于续好了琴弦,轻轻一弹,琴声终于悠扬。他随手弹着曲子,虽然断断续续,中间错了好些音节,但是他的心情愉快无比。

他此刻不在京城,不需要为了迎合周围的了人假装纵情声色,不需要为了根本不喜欢的小黄文跑到天香楼去故作丑态,他此刻就在远离京城的地方看司马家的人作死,然后慢慢的收复天下。

司马柬眼角瞥到了杜预和蔼的笑容,忽然觉得可笑,杜预以为时间对他不利,一点都不在意敷衍他,拖延时间,可是哪里知道他也在拖延时间啊。

翻开历史书就知道,藩王作乱就没有一个成功的,他纵然有夺取皇位之心,哪里敢冒然行事。

他年轻,他等得起。而起,他不信京城中的那些王侯能够和睦相处。

司马柬愉快的笑着,司马攸或许努力的想要维持一个安稳的朝廷,可是别的王侯不会这么想啊。

“本王没有蜀地,本王没有长安,本王没有高筑墙,广积粮的根基,可是本王依然在这荒凉的角落坐看天下风起云涌。”

作者有话要说: PS:本章中奶奶杀孙女的事情不是我瞎说的。来自某个新闻。但是我不记得具体的时间了,应该是在三四年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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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5.28.11:31 自查修改错字。

2021.06.03.23:00 修改错字。感谢读者“昭昭”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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