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没料到的是丁观对王梓晴的情意好像变了,与王梓晴见面的次数陡然悬崖跳水,见了面也没有了往日的殷勤和爱慕了。这就太奇怪了。
王老爷转头望向胡家的大门口,大门口的王家的仆役用力点头,确定王梓晴没有回转。王老爷这才压低声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丁观并没有与其他女人有瓜葛,也确实是对王梓晴有情意的,王老爷都准备接受穷女婿吞没了他全部财产了,怎么丁观对王梓晴的情意忽然就要断了呢?除了“从一而终命格”,王家和胡问静可什么都没有做过,他们没有劝过王梓晴不要嫁丁观,没有给丁观送银子求分手,他们什么都没有做过,怎么丁观就主动摆出要分手的模样了?
胡问静看着王老爷和王夫人诡异的笑了:“看来丁观正在考验面前努力挣扎啊。”
王老爷和王夫人互相看了一眼,真的是胡问静下了黑手?可是是什么时候下手的?他们为什么不知道。
胡问静淡淡的看着王老爷和王夫人:“你以为这‘从一而终’的命格只是禁止了丁观用王家的钱纳妾?想的太简单了。”
王老爷和王夫人面面相觑,还有更深的用意吗?
胡问静伸手取过一个喂着小问竹吃,却不是王老爷带来的,而是她自己买的,淡淡的道:“丁观喜欢王梓晴是真,但是衡量王家的钱财,想要靠岳父家的钱财过上好日子也是真。”
“丁观没想曲线攀附胡某是真,但是想要用王家的钱财纳妾延续丁家香火也是真。”
王老爷和王夫人点头,他们也知道,心中多少有些不喜,总觉得丁观的心有些丑恶。
小问竹在胡问静的怀里挣扎着,一定要去玩耍,胡问静只好放她到地上,看着她一手拿着糕点,一边爬到了滑梯上,继续对王老爷和王夫人说道:“在丁观的心中,最好的人生结果就是娶一个自己爱的,漂亮的,贤惠的妻子,从此过上有钱有妾有十七八个儿子的生活。嘿嘿,夫凭妻贵的凤凰男啊。”
王老爷和王夫人对视了一眼,从夫凭妻贵四个字推测第一次听见的凤凰男大概是个贬义词。
胡问静道:“可是,胡某并不觉得他是凤凰男就配不上梓晴了。只要梓晴喜欢,那凤凰男又没有恶迹,对仅仅想着依靠岳父家过上幸福生活的凤凰男,胡某其实很包容的。人皆有偷懒少奋斗十年的心思,只要有分寸,何必一棍子打死所有凤凰男呢,世上可不存在完全真善美的人。”
王老爷和王夫人听着“只要梓晴喜欢”,很是无奈,是啊,只要梓晴喜欢。王家只有一个女儿,不管女婿是凤凰男还是猫咪男,总归是要把所有财产都给女儿女婿的,又有什么区别?
胡问静接着道:“只要你们没有蠢得毫无防备,把钱财生意都交给了凤凰男打理;没有把王家变成了凤凰男家;没有被‘大郎,喝药了’;有钱财有仆役有人脉的王家还怕了一个凤凰男?”
王老爷和王夫人神奇的听懂了胡问静言语中所有的新奇词语,微笑着点头,只要他们留心提防穷女婿,穷女婿绝对不可能鹊巢鸠占夺产成功。
胡问静盯着王老爷和王夫人,道:“纵然你们夫妻二人老了,不能看住凤凰男一辈子,有胡某的屠刀在,还怕了那凤凰男在你们两个老人家过世后对梓晴翻脸?”
王老爷和王夫人微笑,一点不觉得这话触霉头,反而听着舒服极了,当年与胡问静结下了善缘,今日收到了今生最大的福报。
胡问静认真的道:“你们两个加上胡某,我们三人中只要有一个人还活着,那凤凰男就翻不了天。”
王老爷和王夫人相视而笑,虽然他们两个不聪明,但是对付一个没钱没势的丁观还是很有把握的。
胡问静道:“当岁月流逝,梓晴心中没了要死要活的爱情,只有平淡如水的亲情,你我再与梓晴说清楚了因果,她难道还会一心想着情郎而看不清现实?王家的大小姐只要握紧了家中的财产权,抓住了仆役的人事权,凤凰男又能怎么样?”
王老爷和王夫人用力点头,所有阴谋诡计都要用到钱和人,只要女儿抓着钱和人,哪里还怕了丁观有什么诡计。
胡问静淡淡的笑着:“要胡某说,梓晴选个九代单传的凤凰男其实是一件好事。彼此之间有爱,不用担心丈夫纳妾,妥妥的拥有完美的爱情;不用担心吃绝户,王家的钱财尽数握在自己的手中,小命和生存的物质基础全部都有了保障。有爱情,有权力,有安全感,梓晴或者王家还想奢求什么?”
“若是换成了一个九代单传的贵公子,她能控制住丈夫不纳妾吗?能保证在家中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吗?若是换成一个有十七八个兄弟的男子,她除了拼命生个儿子,又怎么保证不被吃绝户?是放弃完美的爱情给丈夫纳妾,还是期待自己比丈夫死得早?”
“梓晴嫁给丁观,王家只要不犯傻不作死,无非就是损失了丁观的吃喝用度而已,王家还在乎这点银钱吗?”
胡问静道:“虽然知道人无完人,虽然知道从梓晴的角度出发,这微微贪慕钱财,想要纳妾,一心要儿子的丁观竟然是梓晴能够遇到的最大可能会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有情郎’了,但还是对丁观身上的一些品质无法接受,那就试试看能不能努力改造咯。从结果看,我们这不是很容易就改造成功了其中一点嘛。”
“丁观只要五十岁以前没有纳妾的心思,五十岁以后都快阳痿了,二三十年习惯的养成之下多半也就没了纳妾的心思了,假完美就成了真完美了。”
王老爷和王夫人听着胡问静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一些女孩子不能说的话,真是尴尬的要死,偏偏又觉得没错,这事算不上欺骗女儿,他们只是将一颗有烂叶子的青菜去掉了烂叶子,做成了一碗可以拿上桌的上好菜肴而已,何必告诉其他人他们是怎么做菜的。告诉女儿“改造”前的丁观是如何的,这是想要邀功吗?还是挑拨女儿夫妻感情?教育未来女婿也是身为父母应该做的事情。
“胡某是真的觉得梓晴这次的运气不错。”胡问静认为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王梓晴在观念上超越了时代上千年,但是在大缙朝想要找个不纳妾的有钱的帅哥何其的艰难,哪个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王孙公子没有几十个妾室的?王夫人有找到不纳妾的丈夫的好命,王梓晴只怕就未必有了,能够通过手段使丁观“从一而终”真的是很走运了。
王夫人用力点头,她是坚决的支持女儿嫁给九代单传的男子的,只是嫌弃丁观存了享用王家银钱的龌龊心,可是此刻想想一个穷女婿不更好拿捏吗?简直是完美。
胡问静看了一眼王老爷,继续道:“不过,胡某还是给丁观设了一道考验。”王老爷一眨不眨的盯着胡问静,他从头到尾都参与了,怎么不知道还有一道考验?
胡问静慢慢的道:“那就是生儿子和王梓晴哪一个更重要。”
“丁观一心想要生儿子,早早的就想过了梓晴若是没有儿子就纳十七八个妾生儿子,可从一而终的命格断了他纳妾的可能。”
“丁观现在需要面对的是与梓晴成亲,有一半的几率生不出儿子,丁家绝后。或者……”
胡问静看着王老爷和王夫人,笑了:“……或者,找个屁股大,好生养,一看就能生儿子的女人成亲。”
“是爱情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是赌一半的几率,失败了认赌服输,还是找个更有可能生儿子的女儿加大赌赢的几率?这就是丁观此刻要面对的选择。”
胡问静淡淡的笑着:“是要儿子,还是要爱情。”
王老爷看着笑眯眯的胡问静,颤抖了,这简直是人性之问啊,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到胡问静就在他的面前布置下了这拷问人性的难题,他却要胡问静解释才知道,王老爷颤抖的更加厉害了,胡问静能够成为官老爷哪里是祖坟冒青烟,根本是理所应当的。他又想多了一层,颤抖的更加的厉害了,胡问静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是不是再考验王家呢?王老爷拼命的想着,他亲手剐了逼死胡文静的娘亲的人贩子,一直坚定地站在胡问静这一边,他应该已经补偿了在壮阳药膳楼的错误了吧?
王夫人没想这么多,她的眼睛都亮了,大声的道:“好!做得好!若是过不了这关,以后哪怕和梓晴成了亲,整日打打闹闹也不会幸福。”她瞬间就懂了考验的真意。若是丁观放弃了王梓晴,那说明丁观心中儿子重于一切,若是以后女儿没有生出儿子,这生活未必会和谐圆满。若是丁观没有选择更有可能生出儿子的女人,而是选择了王梓晴,那就说明丁观其实已经放弃了对生儿子的执念。王梓晴能够生出儿子是惊喜,没有儿子,丁家绝后,那也是早有预料,不见得会失望到哪里去。这王梓晴以后的生活就圆满了。
王夫人笑着,心里又有一个主意,若是女儿真的生不出儿子,就去过继一个儿子好了。
胡问静慢慢的道:“现在,我们什么都不用做,梓晴和丁观是不是会成为夫妻,完全就看丁观的意思了。要么完成改造成为完美好丈夫,要么就分道扬镳,就这么简单。”王梓晴不是能够坚决的付出代价的人,追求的也不是决绝,现在的结果对她而言已经是达到了她能够接受的底线了,不完美,但实在。
王夫人用力点头,过了这一关就是好女婿,她倒贴嫁妆倒贴大床倒贴什么都行,过不了这一关,反正双方目前只是男有情女有意,发乎情止乎礼,既没有媒妁之言也没有私定终身,王梓晴就当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爱情挫折,哭几日后重新面对更多的人生选择好了。
王夫人看胡问静的眼神感激极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胡问静插手王梓晴的姻缘的善意?女儿的姻缘是爹娘都拦不住的大事,胡问静插手又有什么好处?王梓晴知道后很有可能会埋怨胡问静的,胡问静肯定能够料到,但是胡问静依然做了。
胡问静笑了笑,虽然她亲手杀出的血路,但当时若没有王梓晴的马车,没有王家的照顾,她的情况又会如何?难以预料啊。她终究要为了目前的美好结局回报王梓晴和王家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要求自然是高了些,更有胁迫之意。但她此刻已经是大海,她不介意涌泉相报的,而且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的。王梓晴会恨她还是感激她?胡问静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她完全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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