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中, 几十个司马家族的王侯一齐看着胡问静,这个女人是不是有办法解决谁做皇帝的宇宙终极大问题完全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必须找个机会坐下来喘口气。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们慢腾腾的坐下, 毫不犹豫的招呼太监宫女上茶,而且不要热茶要凉茶, 没有凉茶凉水也行, 扯着嗓门互相谩骂了这么久, 嗓子疼得厉害, 嘴角竟然都有唾沫了。
司马亮整理衣衫,华丽的大红色的衣服的衣角竟然被撕破了。【注1】
他愤怒的看着周围的人, 厉声喝骂:“谁?是谁如此无耻!”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吵架为什么要撕破人的衣服。司马亮愤怒的看着司马干:“一定是你这个变态撕破老夫的衣服!”除了司马干这个死变态谁会撕碎人的衣服。
司马干瞅瞅愤怒的司马亮,淡定的指着腰间断裂的腰带:“老夫的腰带也被人扯碎了,老夫还想问是不是你呢!”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急忙检查衣衫,大多数人的华丽衣衫都变成了破衣烂衫,偶尔有几个人的衣服甚至被撕碎成了烂布条。
某个年轻的王侯一把扯掉了破烂衣衫,狠狠地甩在地上, 看着众人的眼睛在喷火:“以为本王好欺负吗?放马过来!本王要是退了一步就不姓司马!”挽袖子,准备开打。
众人怒视那人, 一齐挽袖子, 谁怕了你了!
一群护卫尴尬极了,动手?这里都是皇族, 打了谁都要倒霉;不动手?主公要开打, 护卫能站着喊加油吗?
司马炎没空理会一群皇族的小丑,问胡问静:“你有什么办法?”胡问静热切的看着一群皇族的王侯,低声回答:“再等等,再等等。”司马炎皱眉, 是还没有想好办法吗?胡问静兴奋的看着司马炎:“再等等说不定他们就打起来了,别人不好说,司马亮司马干司马彤司马伦年纪一大把,肯定会被其他人打死啊。”
司马炎死死的盯着胡问静,太忒么的有道理了,看着这些乱臣贼子自相残杀简直是人生至高的享受。
胡问静挥手招呼太监宫女:“会不会做事?没看见陛下和太尉在这里?快搬凳子拿瓜子来!”一转身没看见贾南风,她也不在意,殷切的看司马炎和贾充:“凳子马上就来,我们一边吃瓜子一边看戏。”
司马腾一直注意着胡问静,就是这个女子害得他成了东瀛侯。他大声的道:“胡问静,你说,你有什么办法推选皇帝,若是方法不好,嘿嘿嘿,休怪本王唯你是问。”其实应该称呼“本侯”,但一来称呼惯了,二来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已经是“侯”了,司马炎马上就要完蛋了,谁忒么的承认前任皇帝的命令?
大殿中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无聊的看了一眼胡问静,有人忙着喝茶,有人揉着嗓子,有人抹着肩膀,这种大事怎么可能是一个平民女子能够解决的,随便听听,不用当真。有几个人却开始了深刻的分析,平民女子这辈子都没搞清楚大缙朝有多少官职,凭什么能够想到谁做皇帝?肯定是司马炎和贾充在背后指使。几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司马炎和贾充,不甘心传位的心理很正常,但是做的这么难看实在是缺乏风度。
胡问静看着众人,淡淡的道:“胡某有一法,可以让所有人都有机会当上皇帝。”
司马腾立马懂了,大声的耻笑胡问静:“哈哈哈,蠢材!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办法?”人人都在谣传胡问静在并州数万胡人之中杀进杀出,开打多半是打不过胡问静的,但是言语上的鄙视比拳头更加的有力量,一定要将胡问静幼小的心灵彻底的击碎。
司马腾斜着眼睛瞄胡问静,大声的道:“不就是东周列国吗?大家都称帝,人人都是皇帝,供奉着周天子,哈哈哈哈,这种垃圾办法个P用。”
其余司马家的王侯也笑了,如此肤浅的建议也敢拿出来用?
胡问静冷冷的看着司马腾:“你脑子有病啊?你哪只耳朵听见胡某说要回到东周列国的?当皇帝就是要当大统一的皇帝,当个被架空的无权无势的周天子看诸侯的脸色过日子很开心吗?谁忒么的要当这样废物窝囊的皇帝。”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微笑,说得对,品尝了大统一的皇朝之后谁愿意回去做小部落的首领。
胡问静继续盯着司马腾:“东瀛侯是不是不识字,没看过历史书?知道东周列国为什么毁灭了?因为大统一才是历史的进程,回到东周列国就是时代的倒退,开历史的倒车,必将被时代抛弃。”
司马腾脸色铁青,有心翻脸,但刚才为了争夺皇位已经与大殿中所有的司马家王侯都撕破了脸,若是与胡问静翻脸未必会有人帮他,他忍住怒气,冷笑几声,心里有些后悔,胡问静的办法肯定是回到东周列国,不然怎么可能人人有机会当皇帝?但是他说的快了,胡问静耍赖不承认。他冷笑着问道:“那你的办法是什么?”不怕胡问静不承认,只要逼她拿出办法就能揭穿她想的就是人人称帝的垃圾办法。
胡问静的目光从大厅中众人的脸上扫过,有人皱眉看着破裂的衣服,有人低声与人说话,有人恶狠狠的瞅着其他人,没几个人认真的在听她说话。
她笑了:“胡某的办法就是给皇帝设立一个传位时间。”
司马腾一怔。
胡问静继续道:“自古以来帝皇都是从践祚之后就当皇帝直到老死……”司马家的好些人眉头微微一皱,这句话其实不太对,被迫禅让和退位的皇帝多了去了,但是考虑到这都是非正常情况,似乎可以不考虑。“……运气好的,十几岁就当了皇帝,然后直到老的牙都掉了,话都说不清了,依然是皇帝,依然管理着天下。运气不好的,当太子就当了四五十年,好不容易熬到先帝驾崩,自己已经五六十了,当了没几天皇帝就死了。”
司马家的几十个王侯渐渐的放下手中乱七八糟的事情,转头看胡问静。虽然胡问静的言语中对帝皇很是不恭敬,但是说得没错,皇帝死后再传位就是会遇到这种狗屎的事情,遇到一个活到七八十岁的皇帝,皇太子皇太孙都老死了好几个了,依然健健康康满头白发的当着皇帝,大臣们看着说话流口水的老年痴呆皇帝都看腻烦了。
胡问静瞅瞅一群渐渐专心听她说话的司马家的王侯,又瞅瞅皱眉思索的司马炎,继续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天下都是皇帝的,为什么身为一国之君却屡屡败坏自己的江山社稷?无法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好使了。生老病死是生命的必然,绝非人力可以挽回的。”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点头,老皇帝大多昏庸。
胡问静道:“若是皇帝在精力不济,体力不济,智力不济的时候主动退位让贤呢?”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的心怦怦的跳,好像要听到不得了的东西了。
胡问静一字一句的道:“胡某让所有司马家的皇族有机会当皇帝的办法很简单,就是……”转头看太监宫女:“没看见胡某的妹妹饿了?快拿糕饼来。”安慰背上的小问竹:“马上就有吃的了,乖。”小问竹用力点头,眼巴巴的看着宫女们。
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大怒,关键时刻竟然吃糕饼,吃尼玛个头啊!一群王侯拍案几:“来人,快拿糕饼来!”
好不容易等太监拿来了糕饼,胡问静喂了小问竹,这才慢悠悠的道:“胡某的办法就是给当皇帝立一个期限,不论是谁当了皇帝只能当三年,三年之后就必须换人。”
大殿之中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死死的看着胡问静,呆立片刻,陡然爆发出了剧烈的轰响,人人都在大吼大叫,根本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司马炎呆呆的看着胡问静,这究竟是真的好办法,还是暂时的妥协之计,或者就是一个大阴谋?他一时之间竟然想不清楚,转头看贾充,贾充也在皱眉苦思。
司马炎努力的镇定,三年换一个皇帝,三十年就是十个皇帝,五十年就是十七八个皇帝,这大殿中几十个人至少有一半人有机会可以当皇帝。他想到了自己几个年幼的儿子,以及几个儿子留下的年幼的皇孙,若是真的采取三年换一个皇帝的办法,是不是表示今日他虽然被逼宫必须逊位,可是日后儿孙可以用更平安更稳妥的办法夺回皇位呢?
过了许久,大殿中终于安静了,几十个司马家的王侯恶狠狠的盯着胡问静,这三年换皇帝的办法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司马亮大声的道:“自古以来从来没有三年换一个皇帝的事情,这种荒谬的言语再也休提。”
胡问静冷冷的问道:“你反对三年换一个皇帝,是想一辈子做皇帝,然后清理朝中大臣,杀光诸位司马家的王侯,把皇位传给你的儿孙,篡夺司马家整个家族无数人流血牺牲得来的江山社稷?”
司马亮一怔。
胡问静厉声道:“你口口声声皇位是整个家族不是某个人的,胡某还以为你心中有家族存在,没想到你口是心非,其实以为自己辈分最高,想要自己和自己的子孙后代生生世世都当皇帝。”
司马亮满脸通红,愤怒的指着胡问静:“你!”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冷冷的看着司马亮,要是逼司马炎逊位之后就是你这个老家伙当皇帝,老子还不如支持司马炎呢。
胡问静愤怒的指着司马亮,痛心疾首:“你说,你的心中终究是家族重要还是你个人重要!”
一群司马家的王侯冷冷的看司马亮,这还用问,当然是家族重要了,别说个人的利益没有家族的利益重要,这大缙朝就是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不,自从有门阀起,什么时候不是家族门阀的利益高于一切了?当年司马懿司马师司马昭若不是为了家族的利益会篡位?
胡问静厉声喝问:“司马亮!你可记得你的三叔司马孚?当年司马孚忠于曹魏,可有因为个人的利益违反了司马家族的利益?司马孚自书墓志铭为,‘有魏贞士河内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司马孚对曹魏忠心耿耿,曹髦被刺死后,满朝文武噤若寒蝉,只有司马孚跑过去抱着曹髦的尸体大哭,更力排众议,坚持以王礼将曹髦下葬。如此曹魏之纯臣,何以抛弃了曹魏,参与了对曹魏宗族的围杀?那是为了司马家族的利益!”
“司马亮,你与司马孚相比,蝼蚁也!”
“一个人对自己的家族都不忠,有什么资格做人?马蛋啊,简直是就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