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天堂就在扶风城!

那蓝眼睛胡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那就逃啊!我们有两三千人,缙人都去种地了,缙人官府准备晚上动手,现在没有多少人。”所有胡人转头看了一眼营地的大门,只有二三十个缙人士卒和衙役在。

那蓝眼睛胡人厉声道:“两三千人逃出去,就这二三十个人怎么抓?别说是人,就是两三千头猪都不可能被抓住!”一群胡人点头,肯定会被那二三十个缙人的士卒抓住或杀死一些胡人,说不定会有一百个,甚至两百个胡人死在缙人士卒的刀下,但是两三千人胡人的大多数都会逃出去。

有胡人盯着那营地大门口的缙人士卒,今天额外的感觉到他们的身强力壮以及刀剑的锋利,颤抖着问道:“往哪里逃?”关中不像草原,往哪里逃都是茫茫的草地,都是生存的广大空间,这关中是缙人的地方,乱逃很容易被千阳县的缙人官差抓住的。

那蓝眼睛胡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一群胡人:“当然是去扶风城找扶风王殿下!只要到了扶风城,我们就告诉扶风王殿下千阳县残酷对待我们胡人的真相!”一群胡人用力的点头,扶风城在东面,只要跟着太阳走一定可以到达扶风城的,至于见到扶风王殿下告状什么的事情交给聪明智慧且一心为公的蓝眼睛胡人就好了,他们只想在扶风城大口的吃羊肉吃到饱。

那蓝眼睛胡人浑身上下都冒着王霸之气,厉声道:“通知所有胡人,缙人要在今晚杀光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必须在太阳下山之前逃走。”一群胡人点头,太阳下山之后黑漆漆的,那些缙人也没地方去抓他们。

那蓝眼睛胡人声音严肃又悲壮:“仅仅逃走是没用的,一群只会逃的羊哪里逃得过狼和鬣狗的追杀?羊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人做出牺牲。”一群胡人用力点头,身为游牧民族非常清楚野狼偷袭羊群的时候四散奔逃的羊一点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唯有等野狼抓住了一头羊才会安全,所以假如没有勇士与那些手拿刀剑的缙士卒奋力厮杀,大伙儿一定会被缙人追上的。一群胡人热泪盈眶,关键时刻就需要两百个勇士为了大伙儿牺牲。

那蓝眼睛胡人深深的看着周围的人:“我需要两百个勇士挡住那些衙役,抢夺他们的武器,引开其余缙人。”一群胡人飞快的散开:“我去找勇士!”“我去通知大伙儿今天必须逃跑!”

有胡人走远之后鄙夷的对同伴道:“那个蓝眼睛就是神经病,狼抓羊的时候只抓跑得最慢的,什么时候见到过勇敢的羊跑到狼的面前自我牺牲了?这里两三千人跑得慢的多得是,比如那些老弱妇孺啊,那些缙人的衙役和士卒肯定抓他们的,凭什么要我们牺牲?”那胡人同伴用力点头:“那个蓝眼睛到底是哪个族的,会不会不是我们胡人?弱肉强食的法则都不懂。”一群胡人用力点头,那个蓝眼睛胡人是怎么在草原上活下来的,真是奇迹啊。又是一个胡人大笑:“那个蓝眼睛不懂算数!我懂!”他得意的笑:“我们一起逃走,那二三十个缙人士卒衙役只能抓住两三百个胡人,我们站出来与那二三十个缙人士卒厮杀也要死两三百个胡人,有什么区别?”一群胡人用力点头,既然总数没区别,为什么要去送死,交给大自然弱肉强食自然淘汰不好吗?

有胡人回头看了一眼那蓝眼睛胡人,只见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微微叹气,其实那个蓝眼睛的胡人说得对,两三千胡人面的二三十个缙人肯定是有机会反杀的,说不定还能一举端了千阳县的缙人县衙,毕竟胡人人多,缙人的士卒人少,一百个人对一个,就是站着让那些缙人衙役士卒杀也能杀得他们精疲力竭。可是那个蓝眼睛胡人又不与他一族,他怎么可能牺牲自己的族人去成全其余胡人?别看大家都在胡人营地之中,都被缙人称作胡人,其实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互相之间彼此仇杀的事情多了去了,谁脑子有病为了草原上的宿敌牺牲自己。

那蓝眼睛胡人怔怔的站在原地,怎么都没有想到其余胡人竟然如此的懦弱和愚蠢,他喃喃的道:“你们都想着别人牺牲,有想过最后没有一个人牺牲,所有人全部被抓吗?”他看着营地远处的胡人们渐渐的骚动,越来越多的人激动地从地上爬起来,紧张和仓皇的望着营地的大门口的缙人士卒们,却没有一个人走向他,愿意一起抵挡缙人。

那蓝眼睛胡人越来越失望,眼神如刀:“我也有族人,我也要为了自己努力求生。”他冷冷的笑了,既然其余胡人不愿意团结起来求取生存的机会,那么就怪不得他了。

那蓝眼睛胡人带了一群族人跑向营地门口的士卒和衙役,大声的道:“我有大事禀告!那些胡人要造反作乱!”

那几个士卒和衙役古怪的看着蓝眼睛胡人,蓝眼睛胡人知道原因,缙人怎么会以为一群脚软手软的胡人会叛逃呢?他缓缓的,用所有知道的缙人语言结结巴巴的说道:“胡人知道缙人今晚要杀了他们,决定逃走。”

远处,有胡人注意到了那蓝眼睛胡人带着几十个族人与缙人士卒说话,立刻就猜到了真相,凄厉的叫着:“有人出卖我们!快逃!”

营地之内瞬间惊呼声四起,所有胡人拼命的翻爬土墙:“快逃!”“去东边扶风城!”

营地门口的缙人士卒拔出了刀剑,吹响了示警的号角。远处响起了缙人呼应的号角,显然很快就会有缙人大队赶到了。

胡人们更加惊慌了:“快!快!”有人踩着别人的肩膀,翻过了土墙就逃,有人趴在土墙的顶部使劲的拉其余的人,死亡的威胁之下每个人都爆发出了无穷的力量。

那蓝眼睛胡人带着族人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容,逃到扶风城?他虽然不知道从千阳县到扶风城到底有多远,但是用脚趾头想至少也有一两百里路,一群每天只吃一碗野菜糊糊的胡人能够在漫长的一两百里路内躲过缙人的追击?他冷笑着,那些蠢货不肯冒险杀了缙人士卒夺取刀剑,阻止追兵,那么将会死在缙人手中的不是区区一两百个胡人,而是只有一两百个胡人可以躲过缙人的追杀。

那蓝眼睛胡人残忍的笑着,投靠缙人,出卖胡人,他和他的族人才能有最大的几率活下去。其余胡人想的对,他们并不是一族的,何苦为了别人而战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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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之外四处乱跑的胡人之中同样有人想到了逃跑未必就是生路。

一个胡人络腮胡子扯住族人,厉声道:“我们不可能逃到扶风城的!那里太远了,我们在半路上就会被追上。”一群族人仓皇的点头,才跑了这么点路就感觉疲惫了,怎么可能逃到遥远的扶风城?扶风城说不定有好几百里路呢!

那络腮胡子看看四周乱跑的胡人,咬牙道:“我们去县城找个地方躲起来,至少也要抢一些吃的。县城的缙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毫无防备,我们一定可以抢到吃的。”一群族人听到“吃的”就用力的点头,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走。

那络腮胡子带了一群人调转方向往县城跑去,才跑了没有几步,就听见县城方向响起了激烈的锣声,无数缙人大声的叫着:“抓胡人!”

那络腮胡子脸色大变,该死的,怎么缙人的反应这么快!

“走,我们往东跑!”那络腮胡子带着族人无奈的掉头。

另一个方向,一群胡人拼命的跑,带头的一边跑一边道:“大家进了村子就找地方躲起来,不到天黑不要出来,天黑之后就往东边跑,那里才是生路!”一群胡人看着越来越近的村子拼命的跑,只要进了村子就跳进猪圈一声不吭,肯定可以躲过缙人的搜捕的。

眼看就要进了村子,村子里忽然锣鼓震天:“大家都出来,抓胡人!抓胡人!”村子里冒出无数手拿锄头棍棒的缙人。

一群胡人目眦欲裂,马蛋,就差一点点!有胡人指着东面:“那里!只有那个方向没有缙人!”一群胡人咬牙,竭尽全力的向东面跑。

李朗怔怔的看着四周,数千胡人拼命的向东面跑,胡问静带着一群士卒和衙役在后面大呼小叫的追着,却跑得慢极了,一个胡人摔倒在了胡问静身前十几步,胡问静立刻掉头对着远处的某个胡人呼喊:“不许跑,再跑砍死了你!”直到那跌倒的胡人爬起来,再次跌跌撞撞的向东边跑。

李朗看看天空,胡问静又想闹腾什么?

千阳县有快马冲进了东边的邻县凤翔县,一路大叫:“不好了!胡人来了!”县里的人鄙夷的看着那骑快马,胡人来了有个P好惊讶的,胡人来了关中十年了。

那快马冲到了凤翔县县衙前,翻身下马,大喊着:“紧急公文!”

凤翔县县令冷冷的看着那送信的衙役,慢悠悠的打开了公文,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恶狠狠的拍在案几上:“王八蛋!”

附近的凤翔县官员急忙凑过去看,只见公文上歪歪扭扭的写着“数千胡人向东前进”。

几个凤翔县官员一齐怒骂,瞬间就理解了这区区八个字的像公文不像公文,像书信不像书信的东西透露出来的焦急含义。

凤翔县县令咬牙切齿:“胡人流民!”若是胡人造反作乱,那千阳县县令绝对不会写的这么简单,只有胡人流民来了才会这么急促又不敢名言。

有凤翔县官员脸色惨白,捂着心脏缓缓的道:“数千……胡人……流民……”数千胡人流民很危险吗?只要是流民对地方官而言都是灾难!数千个流民的吃喝拉撒以及治安足够让地方官夜不能寐。

又是一个凤翔县官员摇摇欲坠,数千胡人大老爷啊,凤翔县原本就岌岌可危的治安肯定彻底的崩溃,搞不好就闹出了胡人造反作乱的大事!

凤翔县县尉仓皇的惨叫:“快召集士卒!衙役!壮丁!”一群凤翔县的官员凄凉的看着县尉,召集了士卒衙役壮丁又如何,难道还能对一群胡人动手?何况是一群胡人流民。

凤翔县官员几乎能看见未来了。

【数千胡人流民拖儿携女的坐在县衙之外,有人吃着从酒楼抢来的酒肉,有人在身上比划着抢来的绸缎,而扶风王殿下的特使眼角含泪的看着胡人们,厉声喝问凤翔县的官员:“胡人已经这么惨了,你竟然拿着刀剑对着他们,你就没有一点点的良心吗?来人,将这个违反扶风王殿下的命令的人斩了!”】

凤翔县仓曹瘫倒在地,粮仓一定会被胡人流民抢的一点都不剩,他就算保住了脑袋也保不住官位。

有凤翔县官员厉声喝问千阳县的衙役:“那些胡人流民距离还有多远?”千阳县衙役道:“距离凤翔县地界不会超过十里!”

凤翔县仓曹猛然从地上爬了起来:“距离地界还有十里?有救了!有救了!立刻下令关闭城门,谁都不许进出!”只要那些流民不能进入凤翔县县城,粮仓就会安然无恙,他的官帽就保住了。他握住那千阳县衙役的手,真诚的道:“感谢你!感谢千阳县胡县令!你回去替我带个谢字,不,我有重礼送给胡县令!”若不是胡问静百忙之中仓皇写了书信通知凤翔县,他哪里有时间封闭城门保住粮仓?瞧那歪歪扭扭的字就知道胡问静当时是如何的紧迫,却依然惦记着凤翔县。仓曹泪流满面,胡问静绝对是万家生佛,必须对胡问静感恩戴德每天早晚三炷香啊。

凤翔县县令冷冷的看着仓曹,粮仓保住了,仓曹就没事了,可是他呢?那数千胡人流民若是进了凤翔县境内,县城外的农田怎么办?村落怎么办?他的官帽怎么办?

凤翔县县令心中灵光一闪,忽然发现了端倪,厉声喝问千阳县的衙役:“为什么那些胡人流民会到了凤翔县?那些胡人不论是从西面的散关进入关中,还是从北面的萧关和金锁关进入关中,什么时候轮到凤翔县了?”

一群凤翔县的官员一怔,凤翔县地处扶风郡的中间,西面是陈仓,北面是陇县千阳县,那些胡人流民就算进了关中也绝不会这么快这么大数量的到了凤翔县。

那千阳县的衙役摇头:“小人不知。”

凤翔县县令笑了,挥手斥退了千阳县的衙役,公堂之内只有凤翔县的一群官员。

“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凤翔县县令一字一句的道。

一群凤翔县的官员重重的点头,眼中带着愤怒,心中只有一个该死的词语:“以邻为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