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敢惹我,大佬也不放过!

魏融重重的点头。魏舒温和的问道:“现在你知道胡问静最妙的一步棋是什么了吗?”魏融皱眉,依然莫名其妙。卫瓘和山涛苦笑,这憨厚的孩子绝对不能当官,否则死无葬生之地。

魏舒温和的笑着,心里都要哭了:“胡问静最妙的一步棋是自污了名声啊。”

“胡问静是个女子,若是辅佐太子,却取代了太子妃贾南风成了新的太子妃,贾家怎么办?”

魏融瞠目结舌,还有这个担忧?

“若是胡问静在陛下和贾充的培养之下不断地成长,却爱上了司马家的某个俊才,愿意为那司马家的才子干掉太子,助情郎登基,陛下和贾充怎么办?”

魏融刚刚快干了的汗水再次涔涔而下。

“若是胡问静成为太子的臂膀,成为六部之首,或拥有重兵,或知道太子的秘密,某个大臣忽然为其子孙向胡问静求亲,许胡问静当家主母之位,胡问静会不会就嫁了,会不会就从对太子忠心耿耿,转变为替子女谋取福利?”

魏融使劲擦汗,房间内还是太热了,他的衣服都湿透了。

魏舒看着傻孙子,这个孙子缺少正确的指点,以为世界都是单纯美好的,压根不知道人心险恶,有他指点定然可以变得聪慧的。“这还只是最普通最没有技巧的几种可能,朝廷之中人人都能想到,陛下和贾太尉怎么可能放心胡问静?”

魏融终于理解为什么魏舒认为胡问静的臭名声是最关键的一步了,失声道:“所以,胡问静的名声越臭,越是不可能嫁入豪门大阀,越是不可能成为王侯的妃子,忠心度就越是可靠。”

卫瓘摇头,魏融偏激了,区区一个臭名怎么可能尽数预防那些变化?他温和的道:“只是一个态度。胡问静从卖官鬻狱开始就在表明一个态度,她不会走‘后宫干政’的道路,不会靠枕头风,不会把嫁入豪门当做人生目标。”

魏舒和山涛缓缓的点头,虽然不知道胡问静为什么会有如此悖逆世俗的念头,但是哪怕一直追溯到胡问静在谯县的行为,都可以明确清楚的看到胡问静一直努力在把自己从“才貌双绝”“嫁个有情郎”“成为皇帝的女人”等等女性最喜欢的标签之中摘出来,处心积虑的想要让所有人以为自己是个恶妇污女。

卫瓘有些不屑,什么处心积虑,根本就是瞎搞。“若是老夫易地而处,第一要做的就是建立好名声,然后嫁入豪门。”以为拿把刀真的能够杀出一条血路?胡问静那是祖坟冒青烟了,谯县都是废物,不然胡问静坟头的树已经七尺高了。老实学淑女,树一个好名声,嫁到谯县的门阀之中才是最稳妥的道路。

魏舒摇头:“胡问静一心想要当官,当然看不上那些谯县的寒门。但是入了京城之后依然不想要好名声,真是有些奇怪。”他可以理解胡问静在谯县的作为,不污早就被隔壁卖水果的强娶了,不凶残已经被门阀的少爷抢去暖床了,可到了京城之后搞个污名,一副唯恐被豪门看中被皇帝赐婚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呢?胡问静的行为都有脉络可寻,唯有这一点无法理解。

山涛没有兴趣深挖胡问静的内心,道:“总而言之,一个名声臭不可闻的污妖王很是让陛下和贾太尉满意。对贾南风没有威胁,被其他门阀公子色诱的可能极小,真是可以放心的拉胡问静做一面旗帜啊。”

魏融愕然:“旗帜?”

魏舒卫瓘山涛一齐笑:“不作为一面吸引没有背景的年轻人投靠太子的旗帜,难道真的以为胡问静才华盖世,可以委以重任独臂擎天?”已经说了很久的胡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静目前只是官员中的普通水平,从年龄上看虽然还能突破,但那是不稳定因素,难道因为一个几岁的幼童能够写字就当做了大书法家?神童变成废物的例子要多少有多少。

卫瓘笑道:“孔融不就是神童变成废物的典型?”孔融当然不是废物,但是与幼年让梨的惊艳相比,长大后不过了了。

“培养胡问静不过是贾充和陛下的一步闲棋,谈不上多么的重要。”山涛温和的道,然后又咳嗽了。若是贾充和司马炎真的以为胡问静能够成为六部尚书等等肱股之臣,哪里会让胡问静在礼部当个小官。对贾充和司马炎而言胡问静只是意外之喜,若是真的成材当然高兴无比,若是没有长大后废了,也不过是此刻小小的关注了几次,开了一些方便之门而已,并不费什么资源。

话题渐渐的深入,几人不在给儿孙辈解惑。

山涛道:“任恺有些诡异。”魏舒沉默,任恺越老越糊涂了,一连失误了几次,一辈子积累下来的名声眼看要在老年丢的干干净净。

卫瓘手指夹着棋子,在棋盘上轻轻的敲着:“任恺确实老实的过分。”任恺没有识破胡问静的假卖官鬻狱真求大腿的做法,卫瓘信,任恺已经老糊涂了。可是胡问静假卖官鬻狱的手段被揭破之后,任恺依然没有一丝动静就不太合理了,按照常理,任恺要么就老糊涂一般在家中大骂胡问静忘恩负义什么的,要么就雷厉风行的将胡问静革职查办,赶出朝廷。

可任恺什么都没有做,好像一切与他无关,这是表示任恺看穿了贾充和司马炎的计划吗?任恺与胡问静渊源极深,也没有翻脸决裂,是不是想要留着胡问静的关系,在关键的时候出手?

二十四友在天香楼前负荆请罪的时候任恺冒了出来,真是意味深长啊。

卫瓘长叹一声,揉着太阳穴,总觉得万事不顺心,怒骂道:“朝廷之中个个都是废物。”这大缙朝的老一辈还能看,年轻一辈就没有一个有真才实学的。他恶狠狠的看山涛,若不是山涛等竹林七贤玩什么玄学,玩什么清谈,坐而论道,整个大缙朝怎么会都是废物?

山涛怒视卫瓘,却只能叹气,这能怪竹林七贤吗?外人看来他们七个人或狂放,或潇洒,或儒雅,喜欢清谈,喜欢玄学,喜欢装逼,喜欢(裸)奔,可哪里知道他们七人的言行观点高屋建瓴,指点江山,天下苍生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蝼蚁。东施效颦能够怪西施吗?

这几十年天地之间的灵气仿佛干涸了,整个大缙从皇族到世家门阀到平民百姓都不见有几个人才,朝廷官员只能从废物之中挑不那么废物的,这能怪他吗?

山涛知道朝野之中有人认为大缙朝废物满朝是因为九品中正制,是因为门阀控制了朝廷。纵然是竹林七贤中也有人指责九品中正制之下贤达只能当八品九品的小官,废物却能因为出身好当一品二品的大官。

可是山涛只能沉默,眼看白痴都能因为投胎技术好要当皇帝了,其他人就不能因为投胎技术好当大官了?

山涛有些困惑,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只有高门大阀才能出精英人才的观点当然错了,可是寒门的张华在朝廷中贵为太常,左思名动天下,这不仅仅说明朝廷看重寒门有才华的子弟,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寒门有才华的子弟只有这么区区几个吗?九品中正制是朝廷审核人才的最简单最便宜的办法啊,总不能派人到处寻找精英吧?

他厌恶的想到了胡问静,这个女子的出身是平民中的平民,所作所为虽然是为生活所逼,但是不知廉耻却从她的骨头里冒了出来。这种心灵都是贱的人难道不是平民的缩影吗?难道要让这些贱人当大官吗?

山涛冷笑一声,卫瓘为了废除太子司马衷而想要提前废掉胡问静,给司马炎和贾充一个小小的警告,魏舒为了给孙子魏融寻找安身立命的位置,不希望胡问静之类的“圈外人”冒出来抢占资源,而他是为了不让没有廉耻之人进入朝廷。

他慢慢的道:“胡问静算不上人才,普通而已,也就比废物好了一点点,但是,不能让她留在洛阳了。”

卫瓘和魏舒微笑,他们也是这个意思,谁有空去细细的分析胡问静是不是已经抱上了贾充和司马炎的大腿,去细细的研究胡问静是不是会成为一个肱股之臣,胡问静现在只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九品官,小苍蝇中的小苍蝇,废话什么,直接一个巴掌拍死好了。

……

朝议,司徒山涛司空卫瓘左仆射魏舒一齐认为胡问静在礼部是大材小用,愧对贤能,保举她出任幽州上谷郡仓曹,有胡问静在,上谷郡定然从此成为幽州的小洛阳。

公文发到礼部,胡问静恶狠狠的看着天空,该死的,这不科学!

穿越后受到打压那是所有穿越文都有的套路,她早有预料,可是,打压也要有原因有理由啊!

胡某是身为某个宗门的圣女,掌握改天换地的力量,因此引起了奸臣的惊惧了?

胡某是与皇子山盟海誓暗香飘动,惹了某个与皇子青梅竹马的奸臣女儿发飙了?

胡某是与琴棋书画惊动皇帝,弹琴的时候会有几百只鸟儿驻足,几百朵菊花牡丹花玫瑰花郁金香在背后绽放,引起皇后的嫉妒了?

胡某是走在街上万民轰动,老人跪在地上,小孩子重重的磕头,一群壮男帅哥解开上衣,高呼大慈大悲救苦救难圣女来了,吓得皇帝惊恐不安了?

胡某毛都没干,只是小小的九品官,就被一群大佬联合打压了,胡某到底到底到底哪里的得罪了你们?

胡问静盯着天空,慢慢举起右手,弹出中指,胡某记住了!

礼部所有人都盯着胡问静,眼神之中充满了同情,胡问静被调出了礼部已经很悲惨了,竟然被调到了幽州上谷郡管仓库,上谷郡那里可是边疆啊,出门走几步就到了鲜卑的地盘了。胡问静以后只怕每天都要和一群蛮夷相亲相爱了。

“唉,天妒红颜啊。”一群礼部官员悲声长叹,朝廷之中不存在无缘无故的事情,一定是胡问静扫黄的时候把卫瓘山涛魏舒名下的书店也扫掉了,可怜胡问静得罪了大佬们而不自知,将要用毕生的时间在蛮夷之中反思究竟哪家书店的老板脑子有病,早说是卫瓘山涛魏舒的店铺肯定就假装没看见啊。礼部官员们深深的记住了血泪的教训,果然不做不错,多做多错,想要平平安安退休就要什么事情都不做。

胡问静转头恶狠狠的看着王恺:“不是说到了礼部之后就没人可以动我了吗?不是说我老实待几年避避风头以后就是星辰大海了吗?”贾充呢,皇帝呢?都在角落装死?

王恺尴尬无比,司徒山涛司空卫瓘左仆射魏舒一齐发力,吏部尚书任恺复议,反对者却一个都没有,他能怎么办?

一群礼部官员长叹,三个大佬毫不掩饰的打压胡问静,胡问静这是在哪里惹了他们了?

胡问静淡淡的道:“反对者一个都没有……”马蛋啊,还以为就算没有抱上司马炎和贾充的大腿,至少也抱上了王恺的大腿了,从此以后只要高筑墙广积粮,熬个几年就有些实权,可以在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之中安身立命了。没想到这纯属自己的错觉,现实是一条大腿都没抱上!

她冷笑几声,人果然不能看清自己,她还以为在贾充和司马炎的眼中有些分量了,其实一点点分量都没有,小丑弄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