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家皱了眉,先骂了他助手一句,又看了A一眼,这时A才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哪有什么事要避着我这义兄弟了?再不知进退就把你撵出去!”
他此时才满意地把A拉着坐下来,又责骂那助手。
那助手无法,只得压低了声音——他先给自己辩解:“我派去追那小子的几个人都是响当当的能打的金牌人物,实在是用了心了,但是也不知道那小子是个什么来头,竟然大多数是跟丢了……”
“什么?!”
庄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但很快他又坐了下来冷着脸:“别耍小聪明,有事说事。既然是大多数跟丢了,那……?”
他的声音忽然阴沉狠厉起来:“小部分的呢?又出了什么事?”
“小部分,小部分……小部分的,他们都死了呀。”
这助手苦着脸,回想起刚才传到电话里的那一声枪响。
“废物东西。”
庄家冷哼了一声,脸上却很快换成了仁厚的笑容,变脸比翻书还快:“这可真是可惜,让人心里难受啊。让弟兄们照顾一下他们家里人,工资结了,再添上两万円,送到家里去。要有哪个家里实在过不下去的,添五万円。”
还没等那助手脸上挤出来一个笑,他的脸忽然又沉下去:“这事,你的责任不小啊!再派人过去,找不到那狗娘养的小子,手指,就别要了!”
……
此时“那狗娘养的小子”正躲在巷子里,吹了一下枪口还没散的烟气。
他的胳膊上被刀砍出了一个大口子,正霍霍淌血。
这人也不在意。
只见他把身上的灰西装脱下来,狠狠撕下来一大条内衬,迅速地把胳膊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后,又见他对那灰西装开了一枪丢在地上,转身拎起装满钱的箱子就走。
无论是哪个动作都十分的熟练。
他是杀手,想金盆洗手。
他想开一家孤儿院。
需要很多钱。
很多很多。
当过杀手的他有数目不少的积蓄。他有一回目标是一个大学的数学老师,十分的聪明。在他杀了那个数学老师之前,问了他这个问题。那个老学者告诉了他一个数字。
他把那个老学者杀了之后拿了雇主给他的赏金,发现依旧不够。
还差两亿。
但是他已经不想再杀人了。
当过杀手的他眼睛很厉,看得出几乎所有的老千,所以他开始学怎么赌博。
有输有赢。
刚开始总是输,后来赢。
等看出了看场子的庄家的手段之后他就去砸场子,砸完之后从容离开,有人追杀,就把他们甩开。
甩不开,就杀掉。
横滨是他的最后一站。
加上箱子里的钱,就能凑齐那个老学者所说的开一家孤儿院的资金。
从今天起,他就再也不是杀手。
这样想着,他想把陪伴了自己很多年的枪从桥上扔下去,但是看着污秽的河水,他有点舍不得自己的老伙计,就又把枪塞回了腰里。
现在他要去偷一件衣服盖住自己身上的伤。
他先去了贫民窟。
但是那里几乎每户人家都只有三条裤子,父亲一件,母亲一件,剩下无论是多少个孩子都只有一件。
哥哥出门,姐姐弟弟妹妹就在家里光屁股,等他把那条唯一的裤子穿回来。
他们不会把衣服晾在外面,因为晾在外面会被人偷走。
于是他又去了紧挨着贫民窟的居民街。
在那里到处都是衣服飘扬,但是有时候贫民窟的人会过来偷衣服,所以晾在外面的都不是什么好衣服。
聊胜于无。
杀手在那里偷了一件已经很旧了的和服外衫。
他就那样经过了歌舞厅街——就是蓓梨夫人街——青蛙租界——医院——然后逃票上了火车。
这个时候鹰租界赌场的人终于发现了他的那件被开了一枪的灰色西服。
那是一件高定西服,这让追查的人十分激动。
(然而最后线索却查到了议院的某个成员家里,他是一个十分有钱的商人,本身并不怎么参政,之所以用钱在议院加塞了一个名额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生意找保护伞而已。他的高定西服十分多,尽管丢失了之后女仆十分害怕,但是他自己根本没有发现。)
……
“刚才那位福泽君似乎经过。”
此时久见秋生的情绪已经平缓下来,他觉得自己刚才是在钻牛角尖。他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所有事情,不管结局如何,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他很感谢森鸥外没有看着他哭。
被别人看着自己情绪崩溃在事后回想会很尴尬,但是森鸥外只是留下了可爱的爱丽丝,不得不说实在是一个相当好的人。
“他此时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森鸥外把琵琶放在腿上:“现在他应该正和夏目漱石去办有关于他师兄弟的那个孩子的事情。”
“但是那件衣服实在是十分相似,就连家纹都在同一个地方。”
久见秋生觉得自己可以确定这一点——他对家纹十分的敏感。福泽谕吉身上的那件和服用暗绣的手法在衣角上绣了一些类似于家纹的东西,可能是代表自己是一刀流的武士。
“琵琶没有家纹,很奇怪。”
森鸥外对此并未过多关注。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制造者不在上面刻名字,感觉似乎琵琶就没有魂魄了。”
“我也略微会弹一点琵琶。”
“哦?”
“曾经有一位十分固执地长辈,强行教了我很多乐器。她先教授了我小鼓,最后才开始教琵琶。但是后来没有教完她就过世了。”
云侍。
死于……千年前。
“我的琵琶弹得很好。”
你想学吗?
“原来你的琵琶也弹得很好……”
完全没有明白的回答。
“……”
BY森。
久见秋生弯下腰去看他膝上的琵琶,感慨了一句:“现在就连乐器的模样似乎都在变。”
琵琶的弦无论是长短还是数目都已经变了。
久见秋生还记得当年云侍指着古琵琶告诉他这就是琵琶的时候他的惊讶之情。
现在琵琶又回到了他熟悉的那个模样,但是他会弹的琵琶却是千年前的那一种,这不得不说有点好笑。
“为什么森君会学弹琵琶呢?”
“不知道。明明其实并不是很喜欢。”
他看见久见秋生的头发垂在他的膝上。
心中微微发痒,想要伸手去拨弄一下,又觉得太过于亲昵,很不好,很失礼,虽然在他的心中很少考虑到礼法。
这些日子的平静总是给人一种“这样过下去也很不错”的感觉,但是事实上横滨这个城市永远也不可能有安静的那一日,谁都清楚。
但是就现在而言,雪还没有落下来,大概还可以在外面这样安静地坐一会儿。
下雪时,可以……吗?
久见秋生透过那双紫色的眼睛总是想到一片烟笼雾绕的紫藤花。
站在里面的少年背对着他。
这一次他转过来的时候,有一双紫色的眼睛,笑容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 夏目漱石:您的儿子我就带走当日后异能特务科的长官了,不谢不谢
市长:mmp
……
穿着从夏目漱石那里借来的衣服办好手续的社长:我衣服呢?
院长:我拿走了,敦在日后会替我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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