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异能力的世界里, 就算是“异常”,也不用担心因为自身的古怪之处会被当做怪物处决——与此同时日月丸也有了合情合理的身份,可以自由自在地出来放风。
基于此,久见秋生并没有记恨芥川龙之介堪称是恶劣的态度,因为曾经的他就是这样把忽然出现的阿犬关进了牢里——不过这回可没有什么西平喜二郎之类的人会来港口黑手党的牢里来救他——唉,怎么又忽然想起过去了, 不要再想了啊, 那些故人旧事都过去了啊。
然而……实际上,只有人过去所有经历的记忆都完好无损地存在时,才能被称为“完整的”。
不管那些记忆是再怎么令人拒绝地压抑痛苦, 血腥罪恶,它都终将烙印在彼时的骨髓之中, 就算大脑忘记, 身体也会记得。
尽管腰间空空荡荡, 而已经死去的日月丸也失而复得, 久见秋生仍然无法改掉自己想要从腰间摸出扇子的习惯。
在遥远的那个古代生活的将近二十年的时光留下的生活作息也好,一天两餐的饮食也好,对折扇, 短刀,俳句与净琉璃剧的爱好都诚恳地跟随了过来,也诚恳地提醒着他:你曾经手染血腥, 你曾经罪无可赦。
某个意义上,不断轮回的永生真是一种残忍的天赋,这种可被称为神迹的能力无可避免地带着超脱于人性的神性残忍。
在乱世里, 久见秋生跨越了太久的时光,永远地回望着无人追来的身后;在现代中,他又是过去最后的遗留物,是被挂在腐朽的鸟居红色木梁上落灰的绘马。
能够跨越现在过去未来的人必将承受被三重撕裂的痛苦,但是生活本身却又可以不断填补着人体内破碎凋零的地方。
总之,本来以为要在牢里受尽严刑拷打,但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被无罪释放。
而且还有相当符合审美的萝莉可以摸揉搓捏——虽然,虽然现在彼此之间的好感度还没有到可以动手动脚的地步,但是,“总有一天”嘛!
这么想的话对接下来每一天的生活忽然就充满了斗志!
某个意义上在众多灭国之战中充当着“反派”角色的久见秋生对自己的阵营毫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世界上从来都不存在着绝对的善与恶。
“女巫的诅咒来源于他人的欺骗与盗窃,爱丽丝酱是女巫的话,我就是壁炉。”
他仰头看着穿着红色洛可可风格小洋裙的爱丽丝,伸出了自己的手:“你会愿意触碰我冰冷的火焰吗?”
“可不是巨龙的话,就不能和爱丽丝一起飞上天了。”
爱丽丝对这个回答似乎很不满意,她睁大眼睛怒气冲冲地抱怨道:“根本不会有带着壁炉在天上飞的女巫吧!可笑死了!难道你想要求女巫总是待在家里的壁炉前吗?好自私好自私好自私!”
“啊……”
“不许说话!你的嘴唇也是爱丽丝的——冬天到了的话秋要带回来木材点燃,愤怒的爱丽丝杀了某人的话秋就要把他的尸体烧干净,要永远永远地在那里等待着爱丽丝回来,一步也不许挪动才行——这样的话才合格哦!”
“如爱丽丝所愿。”
黑发的正太严肃地宣誓道:“如果爱丽丝想要做公主,我会做手持十字蔷薇剑的骑士,如果爱丽丝想要做女巫,我会做黑魔法点化的壁炉妖精,只要爱丽丝永远永远地可爱下去。”
……
“所以为什么我永远无法追逐到芥川前辈呢?一定是有某种原因在其中吧?”
目睹一场三头身之间的荒诞效忠,樋口一叶神情恍惚地喃喃念道:“假如芥川前辈是男巫的话在下也是愿意做壁炉的啊!不过似乎绝对一定有哪里不对劲的说吧?为什么有的人在年幼的时候就会为自己的未来婚姻做考虑了呢?在下一定是输在了这一方面……不过,年幼的芥川前辈……!”
掉色的人是如何流出鼻血的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10cm的日月丸神情严肃地看了一眼掉色的樋口一叶,坐在衣橱顶部的他认认真真地把比自己还高的字典翻过了一页,插图上女巫被长矛穿刺在火刑架上烧死。
[书上说,身为女巫的未来母上大人有众多危险的敌人!]
[日月丸要更加努力才行!]
[中世纪——什么是中世纪呢?一个地名吗?记下来。]
……
“请芥川前辈赐予在下加入黑手党的信物!”
短暂地休息后准备继续投入训练的芥川龙之介忽然被一只严肃的小正太拦住,那一瞬间,已经习惯了随时保持警惕的芥川龙之介差点发动罗生门。
不是,讲真,当你听见声音然后看不见人也会有这种反应的——后知后觉地,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