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雾尖叫着抓住他的胳膊,半夜召了泉谷医师来,然而他的手上还是留下了扭曲的烫痕。
“主君大人既已元服,便不可随心所欲。”
那人如是传了一句话过来,人并没有来。
言语如刀。
[八月,甲斐国覆灭,国主藤原氏纹信君**于天守阁。
其弟权中纳言藤原纹道进谗言于梭衣天皇,天皇遂召古泉天皇,于堂下匿刀斧手数十欲斩之。
时久见氏随侍,梭衣天皇不复敢言昔年赠臣之语,遂摔杯为号,无人出。
久见氏提刀斧手令牌,言此牌之主于高天原饮酒不归,常忆藤原君。藤原纹道大惧,弃折而奔,匿于梭衣天皇衣后。久见氏怀刀而上,斩之于天皇足下。
梭衣天皇遂以袖覆面,叱久见氏乃蛇君。]
久见秋生漠然拭去刀上鲜血:“乱臣贼子,得而诛之。”
他对于梭衣天皇把他骂为蛇君之事没有任何反应。反正权贵之间都有他的恶名,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梭衣天皇本来就是藤原氏的傀儡,现在藤原氏既然已经灭亡,他自然也无法在天皇位置上坐多久了。
恨他的人很多。
不缺梭衣天皇一个。
如果这个从头到尾都是别人手中的傀儡的天皇骂他几句心中会开心的话,骂也没有什么关系。
他把自己喉咙里的血咽下去——自从他一个接着一个灭亡各国之后,本来永远没有任何变化的身体越来越脆弱了,就像是上天不容许他这样做,于是用这种方式阻止他一样。
但是无所谓。
无名不用担心,而主君大人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好了很多,这些日子已经可以自己独立地处理政事,而且相当合情合理,有明君之相。
我还有多少时间?
久见秋生如是想,看着自己愈发削瘦的双手。
一定要来得及……他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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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隐隐觉得,天下一统之日,便是自己身死魂消之时。
值得,一个人的命换历史改写,值得。
他轻轻笑了笑,骑马独自去了狮子音山。
那一天他对着群山说了很多话,只是只能听到自己话语的回音,有些寂寞。
[梭衣天皇十八年。
一月,黄台北条氏与古泉源氏战于川中岛,大溃,退至黑姬山。
二军对垒于黑姬山九十七日,北条氏早云分兵而袭,右翼绕山而攻黑姬山侧峰,左翼奔雀贺岭诱敌。未果,战于黑姬山侧峰,未分胜负,各自撤兵。
古泉天皇以战不利召久见氏归冷泉城,囚之朱羽院。或有言天皇赐久见氏死之传言,时人多信。北条早云闻之大喜,言“神意在北条,何惧不胜!”
是日,还攻黑姬山,久见氏义弟无名据黑姬山而战,诈败,引北条早云至桃之川而袭之。
时桃之川浓雾起,雾中似现黑底金纹藤旗,北条早云疑久见氏复归,大惧,左右顾两畔群臣问曰:“久见氏确死耶?”
众臣呐呐,北条早云乃避之而归。
果然大溃,黄台人马多溺死桃之川。北条早云仓皇而逃,过群山忽叹:“久见氏必不在此!”
众臣大惊而问故,答曰:“久见氏,梭衣天皇叱为蛇君之毒士也。其人自郁坊扬名,算无遗策。黑底金纹,久见氏之主旗也。古泉诸将俱是黑底银纹。赤发小儿惧我,以金纹显其声威。我自败走,常疑此为久见氏之计,忧思不绝。久见氏在此,必于群山截我退路,安能令我逃此之厄?”
又叹曰:“吾自诩善战,气傲心高,常欲与久见氏决胜负,论高低。今与其义弟此一战胜之不武,何况于败!”
久见氏与北条氏,皆当世名将也。然北条氏实乃伟丈夫,德高义盛,败犹可敬。久见氏其人长于战,然不敬主君,矜骄无礼,不忠不信,时人多议之。
时囚于朱羽院,古泉天皇临而问之,久见氏自恃功高不见。]
朱羽院其实风景还不错。久见秋生一个人坐在廊下,缓缓地雕木雕。
主君大人长大了,想要收拢权利,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只是第一个就拿他开刀,多少叫人……有些心冷。
只是也好久没有这么闲过了。
这么一闲下来,竟然有点不知所措。
其实幸次郎站在主君大人那一边,久见秋生并没有觉得失望。或者说他现在的心境更近乎于麻木。
两年前。
无名瞧见幸次郎在乱翻书。
那个时候幸次郎已经被过继到了已故的源三郎膝下为嗣,遇见无名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