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也就捏着鼻子一直用他。
然自年后闽地战事爆发,皇上对他就越来越不满。
他凡事都不敢拿主意,只看着太上皇眼色和皇上的喜好,忖度着行事,只求不夹在上头两位大佛间危及自身。
既不敢替甄应嘉求情,也不敢上书请求惩治甄应嘉。
完全是尾巴一夹,当自己是个哑巴。
当时险些没把商铎累吐血。
天天被太上皇骂完,还得回头通宵达旦的干活。
甚至跟林如海抱怨过:“兵部根本就是算盘珠子,不拨不动。耿忠文遇事只会磕头,全都不管。”
“要是你再撂下户部的摊子,我这个宰相也不必干了,直接躺平等死就行了。”
他跟林如海都抱怨连天,当然不会在皇上面前替耿忠文遮掩,简直是按三餐频率打人家的小报告。
于是皇上对耿忠文久有不满。
见他居然这时候跳出来了,当场就动了火,让他直接卸职滚蛋。
朝中之事暂有定论。
而对商家来说,还有私事。
比谢羽册本人到京更早的是一封他的书信。
他只余左手可以写字,于是言简意赅,只有一项内容:谢家从前提亲之事,请保宁侯府当做不存在,不必放在心上。
实在是谢将军也未想到凤山城一战,会打的这样惨烈。
本想着先替儿子定下婚事,等他八月回京好过礼,免得时间上局促。
如今自身战败,还需要谢翎前来收拾摊子,谢羽册便知婚事大约不成了。
兼之收到京城儿子的书信。
谢翎在信中除了问候父亲,也提出暂不必与商家再议婚事了——起码在闽地局势好转前,他不准备将两人的命运捆在一起。
这世间对女儿总是苛刻些。
男人犯了再大的错误,只要悔改,就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女儿家却是一点错漏就会被口诛笔伐,千夫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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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谢翎不愿意商婵婵也得经受这些。
可他也并不舍得叫父亲直接退婚,断了两家联姻的希望。
在谢翎心中,商婵婵藏着这样大一个秘密,却迷迷糊糊的总是露出尾巴来,除了自己谁又能明白她呢?谁又能真正护着她呢?
幼时谢翎只觉得他们身为公侯之家的贵胄子弟,只需持定自身,努力奋进,再有家族亲人相护,世间便无不能事情。
然时代洪流滚滚而下,身前相护之人一一老去倒下,才明白,这世间实在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若是三年内他还回不来,两人今生大约是真的有缘无分。
于此同时,商婵婵手里攥着一枚兔子玉簪,抬头望着商驰:“大哥,谢翎几日后出征?”
商驰看着妹妹,竟一时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商婵婵的神色太平静了。
像是一泊幽深水泽。
从七月二日至今,不过短短数日,她整个人脱胎换骨一般,再看不出是个孩子。
她就这样仰起脸平静地看着商驰。
一双眼睛亮的像火。
黛玉见此,不由眼圈一红:“婵婵。”
商婵婵还知道回头对她笑笑:“林姐姐,你别担心。我只是想在他出京前见见他。也说不定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商驰叩了叩桌子:“还要再拖几日。因老圣人有意让王子腾往闽地去平乱。”
皇上怎么可能现在把王子腾放过去。
此人本事也有,心眼也有。
哪里能看不出老圣人山陵将崩,皇上就等着秋后算账呢!
这会子给王子腾兵权放他去闽地,简直是放虎归山,他有点魄力都可以自立为王,揭竿而起了好不好。
就算他被京中亲眷家族所累,不敢造反。
但也肯定会养寇自重,设法使闽地一直一团乱麻,让皇上不敢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