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道:“遣人送回大理寺了。”
“嗯,”阮廷玉沉默片刻,才问道:“父亲叫我回去什么事?”
“甄家老爷和夫人过府夜宴,阖家上下都在等您呢。”小厮目睹方才宫门口那一幕,见阮廷玉不动一个脏字便拂了那位明甲将军的面子,对这位二爷很是毕恭毕敬,生怕惹得他不称心。
马车与金碧辉煌的宫城渐行渐远,阮廷玉不答话,只盯着雪雾中缓缓后退的京城街道,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厮用余光悄悄瞥了阮廷玉一眼,想不到当年这般润泽如玉的公子,竟也有冷冽骇人的模样。
其实阮大学士叫二爷回家赴宴的缘由,他是知道的。
那甄应嘉乃是金陵人氏,又是功勋之后,曾任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与贾王史薛金陵四大家族向来交好,阮达礼寒门出身,靠着自身才学才荣膺了京城新贵,经由贾政介绍,阮家与甄家便有了些因缘际会。
阮达礼大学士的长子,如今在礼部任从四品侍郎的阮廷曜,与甄家长女宝珠小姐,均到了适婚的年纪,两家合了八字,倒是能成一段佳缘,便在今夜设下宴席,商讨订婚之礼。
阮廷玉迈入阮府用来宴请的偏花厅时,宴席间已有觥筹交错之色。甄应嘉与阮达礼似乎聊在兴头上,郎朗笑声穿过朱门,振的满院里梅花雪簌簌落下。
阮廷玉先去脱了鹤麾,换了身翠蓝的直裰,整张脸衬得更白,宛-->>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如和田美玉一般。那偏花厅的话语声便逶迤着传进来。
“……宁国府的那个秦氏,真真一等一的美人,五年前我有幸在贾府家宴上见过一回,谁曾想年纪轻轻就死了,多半连个孩子也没留下。”
是甄应嘉的声音,阮廷玉理着腰间佩玉的流苏,暗自觉得好笑,堂堂金陵名宦,竟在家中妇人面前聊这等不入流的话题。
只听阮达礼轻咳了一声,道:“各人皆有命数。”
甄应嘉冷笑了一声,又道:“这贾家说来也稀奇,宁国府好端端的正派玄孙贾蔷,嫂子去世没几天,听说天香楼新来了一批扬州瘦马,其中有个尤擅弹奏琵琶的,名叫幻儿,便颠颠地跑去,曲子听了半首,就一掷千金嚷嚷着要摘下美人面纱,天香楼是遂了他的意,把幻儿姑娘脸上的面纱摘下来了,他又不乐意,非说人家姑娘戴了人|皮|面|具捉弄他。”
阮廷曜听他说的稀奇,便问道:“怎么?难道那位幻儿姑娘生得丑陋?”
甄应嘉道:“那倒不是,当时贾蔷发起疯来,非说见了鬼,说那弹琵琶的浑似他刚去世的嫂嫂秦氏,歇了阵子才回过神,只说幻儿捉弄他,便一刻也不愿多呆了。”
大丫鬟站在偏花厅门口,借了灯笼光,见阮廷玉从廊下走来,忙微微颔首,低声朝厅内道:“二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