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男人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那招牌的爽朗的笑,“走吧,我们去看看。”
流水潺潺,一如当年。
他们来到了南贺川旁。
“现在看起来,这河可真窄啊……”柱间俯下身,他还穿着红色的盔甲,冷硬的金属包裹着高大的躯体,风吹过,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
“我当年…就是站在这,”他用手指着,“斑在那,我们两个就在这河的两岸对着打水漂。”
他不说话了,只是用一种纯然怅惘的眼睛描摹着过去的回忆。
“跟我来吧。”
他最后这么说。
子-戌-酉-未-午-巳-卯-寅-酉-未-午-巳-卯-寅-酉-未-午-巳-卯-寅
足足有二十个印的解封术在还往下簌簌落着尘土的手指间施展,眼前参天的大树陡然张开了枝怀,露出了一条斜向下的甬道。
“连大哥你自己的墓都没这么高的隐秘度。”千手扉间哼了一声。
“哈哈,毕竟我自己只剩下一捧骨灰了嘛,有什么好藏的。”男人发出了爽朗的笑。
纲手松了口气。
刚才那种压抑的气氛直让人觉得窒息,现在总算是驱散了些许。
他们穿过长长的墓道,两边有烛火沿着前行的脚步一一亮起,仿佛在黑暗中幽幽注视着这群不速之客的造访。
柱间停了下来,在主室的入口,正对着那副楠木做的棺。
他拦住了想要走过去的弟弟,闭了闭眼。
“我来。”
他轻声说。
手掌拂过边角,几枚固定用的铁钉就这么滑到了指尖,健康的小麦色的线条微微地隆起,棺盖便也毫发无损地被安放在了一旁。
“斑,我来看你啦。”男人笑着,就像是普普通通地去友人家玩耍。
他那数十年不见的挚友、兄弟、天启正静静地躺在棺材里,紧闭的双眼还是最后一次见到的模样。
他俯下身去抱那褪去了铠甲以后显得分外清瘦的躯体,那不变的容颜却在触及到他指尖的瞬间开始消融。
一片片的,像雪花,又像泡沫,就这么散在空气里。
无影无踪。
“是幻术。”
他听到自己笃定地说。
狂喜与淡淡的悲伤在同一秒席卷了他身体的全部,将他撕成两半,抛向高远的天幕又扔下万丈的深渊。
灵魂也在放声哭嚎,属于初代火影的那一部分在那里惊声尖叫,直觉在蜂鸣着向他示警,从斑的能力开始一个个数起,警告他一个能覆压世间的叛忍究竟会给木叶带来多大的伤害;但那个微小的,被层层遮盖的只属于柱间的,只属于柱间的部分却在小声地哭泣:
——太好了,斑,你还活着。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众人都屏息凝神,任由那复杂的情感在空气里发酵,变成惊天的巨浪。
直到扉间再一次打破了沉寂。
“可以了,大哥。虽然不知道宇智波斑当年是怎么假死骗过我们的,但他既然没死,那必然会存在活动的痕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痕迹并根据它们分析出他究竟想干什么。”
仿佛凝固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柱间也从那俯下腰的别扭的姿势里转过身来:“不是假死哦。”
他顿了顿:“斑那一次是真的死了。”
千手扉间从未见过自己兄长露出过这么惨然的笑:“我很清楚,噗的一声,一刀穿心,绝对没有半点误差。”
“斑是真的死过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