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火影35

艳阳高照,有金色的灿烂光辉穿过窗棂落在榻榻米上,山中阳平却忍不住把自己往被子里面埋得更深了一点。

“阳平,妈妈可以进来吗。”有轻轻的敲门声在走廊里响起,女人温和的嗓音从屋外传来。

“当然可以。”阳平努力地想把自己从床上拔/出来,挣扎了一会儿却还是裹成了一只动弹不得的虫蛹,“妈妈直接进来吧。”

带着些薄茧的掌心贴上了冒着虚汗的额头,混着熟悉的皂角的清香。

青年深吸了一口,这种寻常而平凡的美好仿佛牵引他的一线细绳,微小而普通,却将他从无可知的深渊里拉回了现实。

他慢慢停止了颤抖。

“还在做噩梦吗。”母亲坐在了他的身侧,替他掖了掖被角。

“没事,”青年露出了一个虚脱的笑,“现在好很多了。”

美穗子便也不再说些什么,只是用满含着担忧和怜爱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幼子。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金色的光斑从床的这头移到了那头。

“那也先吃些东西吧,”女人开了口,见青年有些抗拒便也笑着解释道,“全是素的。”

阳平婉拒的话音一顿,他想了想,轻轻地点下了头。

距离那一晚已经过去了快一周,那横流的血和堆成山的肉却依然在每晚造访他的梦境。

作为掌控着心转身之术的氏族的一员,阳平一直自豪于自己强大坚韧的精神,即使在木叶解析班里他也是佼佼者,在侵入旁人记忆的时候无论读取到怎样黑暗的过去都能保持镇定。

但这一次,在像游魂一样向自己的母舅——山中一族的族长报告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后,他就像被抽走了所有精气的木偶,颓然地倒在了床褥里。

那并非纯然的恶,而是一曲在精神崩溃的边缘摇曳的华美的戏剧。

他甚至不敢回想。

那每一片薄如蝉翼的绯红的肉,那在灯光下闪着莹莹光泽的锋锐的刀。

都在让他如坠冰窖的同时,心底隐隐泛出对美的赞赏。

…真漂亮啊。

“呕——”

青年捂住了嘴,向一旁偏过头去。

“怎么了?!”母亲靠过来想要拍拍他,却被挡住了手。

拌着沙拉的清新的无花果和生菜搅成了一团黏糊糊的浑浊的半固体,像是那混在一起筋络和血管相互纠缠的还蠕动着的内脏。

人体脏器独有的那种腥臭仿佛扎根在咽喉里,向味蕾、向胃肠张牙舞爪地逼近。

他忍不住将刚刚咽入肚的几口食物从空荡荡的胃袋里又掏了出来,房间里很快弥漫开一股酸臭味。

“抱…抱歉,我一会儿自己来收拾。”青年止不住地咳嗽。

“快别说了,”山中美穗子心疼地抱紧了自己的孩子,丝毫没有在意那些秽物弄脏了她的衣裳,女人安抚地拍了拍那不住颤抖的脊梁,“我去给你倒杯水,我们不吃,不吃了啊。”

在母亲温暖的怀里,阳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太阳穴抽抽地疼。

好困啊。

他想。

青黑色的暗影横亘在眼下。

求求了,我想…我只想睡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