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火影07

所以,是有什么烦恼吗?”南宸抿了一口蜂蜜水,柚子的清香从口腔蔓延开来,温度刚刚好。

此时晚饭已经结束,带土正在把洗好的碗碟一个个挂起来沥水。

“很明显?”

“很明显。”

南宸笑了起来,打趣道:“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就老皱着个眉头,我都想问是不是我厨艺退步了。”

他笑起来的样子很好看。

怪不得旁边的小屁孩那么黏他,带土有些走神:跟星星落在里面一样。

“等会儿吧,等会儿再说。”他最后这么讲。

“好。”

没有催促,南宸静静地喝着茶,带土也继续擦拭着柜台。

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气氛正好。

——

“你知道多少?”

“Emm大部分?毕竟回溯这个能力挺bug的。”

“……那你不打算阻止我?”

南宸摇了摇头:“我想先听一下你的想法。”

“……”

那是一个漫长的故事。

从前,

有一个小男孩,他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但他有一个爱他的奶奶

从小到大

奶奶教他怎么写自己的名字,手把手让他明白做人的道理:尊老爱幼是好的,热于助人是值得表扬的,珍视同伴更是应当的。

男孩的生活很幸福,所以他经常笑。

奶奶也很疼他,会给他做好吃的红豆糕,会在他踢被子的时候掖好被角,会在他被同学嘲笑以后鼓励他,告诉他自己以他为傲。

……会在家里等他回家。

“我对‘家’这一概念的所有印象来源于她,但是现在,我知道了这些都是偷来的,这次收养,这份爱意,都始于一场欺骗。”

带土的声音很平淡,但南宸却能听出其下深深的疲惫,他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他更知道带土现在需要的只是一个闭上嘴安静倾听的对象。

不过,系统不懂人类,

它忍不住窜了出来:“为什么会因此感到迷茫啊,为了活下去竭尽全力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又不是他的错。”

“因为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错。”

“人是感性动物,他们需要各种不同的情感来维系自己的存在,那些联系与羁绊织成了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与记忆一同组成了一个人的自我与社会的定位。”

“对于带土而言,宇智波晴作为他惟一的家人,在他的成长过程中落下了浓墨重彩的印痕,可以说他过去几乎所有的生活中都充斥着她的身影。现在却突然知道这份亲情是从一个谎言开始,对于一个身无分文,只能紧紧攥着过去回忆取暖的人来说,未免太过……”南宸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

“我不明白……”

“正因为他自己心知肚明,他回不去了。”

“那些美好的,幸福的,都属于泛黄的过去无从缘续,而他所能看到的自己的未来在沼泽里漆黑泥泞。”

带土听不见南宸与系统的对话,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讲了起来。

后来,奶奶去世了。

小男孩没有了家。

奶奶家还有很多亲戚,但他们觉得小男孩天赋不好又不努力,给家里丢了脸,所以不怎么喜欢小男孩。

他们没有收回奶奶的房子,他们依然保证了小男孩的生活需要。

但小男孩已经无家可归。

他还是笑着,因为奶奶说他笑起来很好看,像太阳一样。

太阳是很温暖的,那太阳冷吗?

男孩想着,把石子踢下了河岸,咕噜噜的,西斜的日光把他的背影拉得很长。

很幸运,他在学校里结识了值得珍视的伙伴。

一个很臭屁的老是挂着张嘲讽脸的白毛,是个很努力的天才;一个会关心他的伤口有没有按时上药的女孩,是他心目中的女神。

没有人会叫他起床了,他老是上课迟到。

白毛会嘲笑他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但也会关心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女孩会帮他整理要用的资料,鼓励他不要放弃努力练习。

他有的时候会和白毛吵架,但心底也会偷偷地羡慕他的天赋;女孩抱着书站在他们身边,脸上无可奈何的笑意比盛开的层层叠叠的花啊还要令人目眩。

后来,他们组成了三人小队,遇到了师父和师母。

师父是个温柔但坚定的人,他和师母的感情很好,对自己的三个学生也很照顾:不仅仅是忍术的修行,对于学生在生活中和心理上的疑惑也不吝于解答。

师母看起来脾气暴躁,但其实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她会招呼学生来自己家聚餐,对于男孩为了博得关注而做的一些小动作也一一包容。

那几年的时光浸满了吵吵嚷嚷的喜悦,从不及格的试卷到绑好的绷带,从香喷喷的秋刀鱼到抛飞半空的制服,从老师按在头顶掌心的温度到师母飘起的红发与举起的铁拳。

它们一点一滴汇聚成了男孩的少年。

他在心里想,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人啊。

然后,

硝烟突起,

男孩上了战场。

一开始一切都好,虽然恐惧,虽然胆怯,但男孩依然咬着牙。

他知道自己必须战斗,为了那些自己爱着也爱着自己的人。

他第一次杀人,

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牺牲,

第一次声嘶力竭地与同伴争吵。

他为了自己珍视的友人开启了写轮眼,

他赢了。

很幸运。

然后是猝不及防的包围与变故。

——没有人能帮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