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就是入戏了。
沉浸式回顾过于真实,和京极夏彦的以往一幕接一幕越来越清晰。越是清晰,越是让她忍不住和后来在港口黑手党的生活相比,就越是有更多的情绪饱含在胸口,打结、缠绕,从心脏迸发出来直至全身,无法挣脱。
父亲的愿望……
她失约了。
不应该的,本不应该的……!
正是因为她,导致了父亲的死亡!
“她在哭,”中岛敦轻柔地为床上的少女擦拭眼泪,“为什么要哭?”
……是因为无法悔过啊。
这一次,她终于能够回答了。
下一秒,爱绮睁开眼睛,眼底里是中岛敦从未见过的悲伤,在那一瞬间,她的情绪被传递到了中岛敦的心中,让本就担心的他也莫名蓄起泪水。
不知为何他觉得眼前的爱绮有些陌生,以至于让他也有点受伤。
“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别碰我!”
向来是温柔的大小姐,这样大声地吼着他,一边还甩开了他的手向外跑去。
外面的人正在争执着什么,他们围着一张办公桌站成一圈。
“我们大小姐并不叫这个名字,”织田作说,“你肯定搞错了。”
“管她是森茉莉还是京极爱绮……”绫辻行人用食指戳着照片,“侦探的直觉告诉我就是同一个人!”
与谢野晶子:“直觉不算数。”
“好吧,你们看耳朵,一个人耳朵的轮廓是不会变的。”
“的确如此,”国木田独步更是谨慎,“但实在是太巧了。而且照片的清晰度并不是最好的,容易有误判吧?”
绫辻行人:“……等等,你们到底是接的谁的委托啊,难道不是帮我找人么?”
在电脑面前埋头苦干的辻村深月粗鲁地插进这场辩论:“查到了!森茉莉并不是森鸥外亲生的!在x年x月才登记上户籍——”
“等等,大小姐!你要去哪里?”
嗯?
在场的人像是被按了暂定键,好像有什么论题之外的话混进来了?
织田作之助反应是最快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他一个转身,就看到了苏醒的爱绮往门外跑去的背影。
本能地想要去捉住她的手,她却像是早有预感,在被捉住之前看了织田作一眼,后者迟疑了一瞬,错失留下她的好机会。
与谢野跟了几步,又还是回来了,她满头雾水:“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绫辻行人抓住织田作的手臂:“刚刚为什么不留下她?我是为了救人啊,你在干什么?”
“不是,我,”织田作愣愣地看着爱绮消失的拐角,“她刚才回头看我的时候,好像咲乐。”
他没有继续说的是,以前他把孩子们寄养在咖喱店的二楼,因为身份原因也不能每天都去看望他们,看望也只能留堪堪几个小时。
每次他说自己要走了的时候,咲乐就会用一种委屈的眼神看向他。
她是很乖的孩子,不会因为分离而大声哭泣,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不舍和思念,她将眼泪挽留住、锁在双眼中,仿佛这样就能让织田作放心走。
爱绮的眼神,和这个一模一样。
有一瞬织田作陷入自己的世界里,他忍不住想大小姐为何会晕倒,中间又发生了什么,让醒来的她突然这样。
所以他一边迟疑,又一边心软。
“我的失误,”回过神来,织田作跟呆在原地的人说,“总之,等我先去把大小姐找回来,也许她跟你有什么误会,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莫名躺枪的绫辻:“……见都没见过,我和她能有什么误会?你刚刚是在人身攻击么?”
晶子补刀:“反正是看到你才晕倒的。”
绫辻行人:“……”
中岛敦本来说要一起去,没想到辻村深月又接到了什么消息,她兴奋地跟绫辻行人说:“坂口前辈的许可下来了!我会说明让太宰治赶往武装侦探社,到时候织田先生再把人找回来,这件案子就结了。”
“你说太宰治?太宰先生?”就这么个转头询问的功夫,中岛敦就没来得及跟上织田作。
爱绮走出侦探社的大门后没有走电梯,而是楼梯,在消防通道看到织田作之助已经走出去后,她才出来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她的步伐很快,看似是一直在往前走,其实余光在打量附近的街道。
不一样了。
擂钵街爆炸前,父亲带着她来横滨暂住,谁也没想到那天下午会刚好路过擂钵街的前生街道。
她现在有些混乱,失忆前后的内容老是穿插在一起。
两个记忆相隔了十几年,不可能没有改变。
“到擂钵街的路是……”
眼前一会儿是十几年的旧街道,一会儿是现在新建设的街道,爱绮走着走着,有时拐弯了才发现本以为的小路已经被堵上了。
一股压抑的冲动,驱使她去往和父亲最后一面的地方。
她老是迎着风而走,眼里的泪还没滴落就被风吹不见了。
等到终于踏上了擂钵街的土地,爱绮心里满是茫然。
酸涩的双眼所容纳的景物,都是那么的陌生,她找不到当时和父亲一起走在这里的、任何熟悉的一花一草。
擂钵街贫瘠的土地上最多的就是狗尾巴草和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