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一把甩开她的手。
“我就只会现杀个同罗女人来顶替你吗?兰州、陇州、岐州……我好歹是个从四品,一具尸骨弄不来?”
星河敏锐的抓住了马脚,“既然如此,你让我带走轻波!”
郑旭不说话了。
星河急切道,“你不想我陪他死?那你帮我啊!”
“不行。”
郑旭冷硬的目光直扎进星河心窝子里。
“小叶护这个名号值钱,我能放你走,但不能背叛大唐埋下祸根,圣人斩草除根,为的就是草原上再没有同罗这面旗帜。”
孩子和女人不一样。
——星河领悟到他的言外之意。
郑旭推星河重新上车,吹着口哨溜达回宽敞的将营。
秦二凑上来,施施然一礼,郑旭还礼,两人都憋着不出声,老半天,还是秦二不尴不尬地挤出一句。
“将军妇人之仁啊。”
郑旭脸上看不出情绪,淡淡解释。
“奉信王一代英雄穷途末路,我实在瞧不下去,再说,小叶护还在我手里,让王妃解开绳子照看最后几个时辰,也没什么。”
——最后?
秦二眼神一动,叹声道,“若非太子退隐……”
所以太子与阿布思确实暗通款曲?
郑旭瞧了他一眼,索性直接问。
“头先诸事乱成一团,没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得及请教,秦郎官为何千里迢迢去受那罪?”
秦二很意外他敢问。
储君交接边将形同谋反,多年前皇甫惟明和韦家都折在这道槛儿上,后面李玙往来王忠嗣更加隐秘,全靠秦二穿针引线。
察觉到内情的人不是没有。
譬如哥舒翰,就曾在湟水县城找到李玙写给王忠嗣的信,但他非但没有打开,还顺藤摸瓜查到那段时间操长安口音停驻在湟水的秦二。
河西兵凯旋回京时李玙已经病倒。
哥舒翰找到秦二,开诚布公道,请太子莫要再往军中投递私信,平白连累将帅,话里话外全是责怪李玙没有维护王忠嗣。可那时太子府被张良娣把持得滴水不漏,长生等更是一夜失踪,秦二被哥舒翰讥刺得面孔滚烫,无话可答。
秦二成了无主风筝,眼睁睁看着大唐的精兵强将一次次陷入泥潭,打恒罗斯,打南诏,八万十万灰飞烟灭无人在意,败军之将鲜于仲通居然还高升进京,坐上了京兆尹。
直到同罗部忽然叛唐,秦二再也坐不住了,索性一路追来。
他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内耗,但万一李玙醒了呢?他至少有前线战报,比坐在京里抓瞎好。
“秦郎官?”
郑旭捶了下他的肩膀,“我有酒,咱们边喝边聊。”
****************
星河爬出营地就往草丛里钻,头顶明晃晃月亮,夜鸮瞪着老大眼睛,她不敢叫出声,掏出郑旭给的火镰子拢在掌心,小心翼翼地漏点儿光。
没走多远,前方传来猫叫,听着像婴儿啼哭,星河心里一紧,跑起来,风里夹着哭声连缀成片。
她被人一把拽进密匝匝的灌木丛。
“星河!”
杜若扶起她。
“你怎么出来的?”
星河顾不上说话,紧着在她身上掏摸,二郎被好好地绑在她怀里,大大的头热乎乎脑袋,星光下蓝幽幽的眼睛又大又漂亮。
“啊……”
星河泣不成声,抱着孩子呜呜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