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玙听到这里,放下茶杯长长地叹了口气,唏嘘道,“可惜你也行三,军情紧急,朕无余力考察你们几个。”
李倓面色顿时一紧。
“阿耶,儿子不想。”
李玙失笑。
“谁不想?那他就是个傻子,你不傻。去罢,拟几个军号,把方才那番话向你大哥说一遍,叫他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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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村。
密林树冠与天空的交界线渐渐模糊,雾霭四散,把远近景物全涂抹成灰蒙蒙的色调。潮湿的晚风掠过溪草吹往村落,却在窗前被堵住了。
室内火光萦绕,一众女眷团团包围,环绕着一个小小的生铁火炉,炉子上架着茶水,炉灰下埋着板栗和黄豆。
马尾村和袁家人都习惯早睡,但卿卿锦衣玉食惯了,别说为了玩点灯熬油,就是为了玩挂满夜明珠,也没人说个不字,所以她无论如何睡不着。
墨书便想了这个法子,寻几张薄被挂在窗上,以免灯光外泄,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茶水烧开时,黄豆也烘熟了,海桐拿铁棍拨拉看看,拿小碟子分分,当下众人便嚼着干香的豆米听袁四娘侃侃而谈。
“之前打的多么热闹,忽然之间,两下都不动弹了。张通儒没追出来,太子,哦不,新圣人登完基,也没了动静。今日我实在憋闷,悄悄回了趟杜陵,人嘛,跑了大半,留在那儿的竟还没见过叛军面儿,安安生生种了一季粮食。”
卿卿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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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能进城吗?下回你去,叫上我一道啊!”
袁四娘与卿卿本来一见如故,可是看杜若眉头蹙起来,忙摇头。
“城里听闻也还好,不曾胡乱烧杀,就是城门口查得严,出入都要问一大篇话,专抓随圣人西逃的官员亲眷,逮着一个全家处斩,连婴儿仆婢也不放过。”
卿卿听得胆寒,又气恼,悻悻坐下了。
婉华叹气。
“咱们不算西逃,早大半年就走了。星河那样机警,不会还守在宫里吧?总要瞅空子跑出来。”
卿卿重重点头。
“二姨不会傻乎乎等人家抓她的。”
仆固娘子手撑着额头。
“你们没经历过,打仗不是日日喊打喊杀。都是这样儿,打几日,消停一阵。新君登基,要整备兵马,安排粮草,你们唐人的宫廷里头还有数不完的裙带恩怨要理,等他收拾好了杀回来,就是外头最乱,最危险的时候。”
——说到李玙,海桐偏头打量。
杜若的侧脸在火光中呈现出一种明显的倦怠,眼角眉梢淡淡挂着点笑意,一句话都没有说。
仆固娘子也注意到了,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小纸卷抖了抖,瞧杜若毫无接过去的意思,只得顺势往炉火里一抛。
“单等新君与安禄山决一死战,还有个盼头。麻烦的是,接下来恐怕会群雄并起,彼此混战,那就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