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当初那小寡妇要是看上我……”
“看上你?”
那兵嗤了声,挑剔地打量一番,问旁边背着包袱着急出关的小娘子。
“姑娘,你要带着大笔的嫁妆,肯嫁他不肯?”
“不嫁!”
小娘子朝天翻眼皮,大喇喇推开当兵的胳膊,“赶紧让我过去呀!”
那贩子难堪,青着脸唾了口。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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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人烟稀少的樟木林,裴五跳下马车,缰绳绑在树干上,打开车厢抱出一个挣扎扭动的大麻袋。
麻袋是装银炭的,味儿大,春溪身上沾满了亮晶晶的碎屑,两手反绑背后,嘴里堵着帕子,两眼都在。
“狗娘养的!吃软饭!替你娘子杀人放火,你不得好死!太子在天上也不饶你!乱臣贼子!”
裴五拔出帕子,耳边立时炸响一大串咒骂。
他埋着头继续解披帛。
八达晕的蜀锦,值三十贯钱一匹,子佩就这么大方,随手拿来捆人,糟蹋的不成样子。
“太子妃也不饶你!祖宗在庙里不饶你!”
“你生儿子没屁……”
裴五抬头瞧她一眼。
骂声停了,春溪靠在一棵樟树上。
阳光投进密林,照亮了眼前的方寸之地。
头上熠熠的碎金日影,裴五郎壮健的身躯被香樟从容脆嫩的绿意包围,愈发显得皮肤黝黑粗糙,满身走南闯北见惯世面的油滑精明。
春溪瞬间哑然。
杨良娣二婚怎么寻到这样人?
她嫁太子分明是别有所图,既然事成,为新太子立下大功,想必赚的盆满钵满,自可寻个可心的,为何普普通通?
“你想怎么样?”
“放你走。”
裴五指马车。
“你的身契取不出来,瞧你能在妓房存身,想来也有些本事,多的银钱犯不上,里头有五两整银子,两件金首饰,你自寻生路去吧。”
他说完解开树上缰绳,拍马上车要走。
春溪跳起来去车厢翻包袱,几件不打眼的衣裳底下,果然还有个简朴的木头妆匣,打开来,盖子反面镶着小镜子,格栅里有金有银。她紧紧抱住,身上小袄破的厉害,露出伤痕累累的肩膀,雪白,可她故意不捞起布料遮挡。
裴五避开眼神,居高临下,沉静的撂下一句。
“我娘子心善,手没沾过血,往后你若念她的恩德,就替她诵经祈福。”
“到底是郎君心善,还是杨良娣?”
裴五这回把眼神对过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一眨不眨认真的看着她。
“这世上没有杨良娣,她现在是我裴五的娘子,记住了吗?”
裴五的马车遥遥走远。
春溪选了选衣裳,把灰麻布的抖开裹上,边穿边生出死里逃生的庆幸后怕,抹了把眼泪自言自语。
“你娘子?呸,你娘子早晚死在新太子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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