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不能附和阿耶批评圣人。
没想到,李玙话头一转,竟又夸赞起圣人来。
“自来能养民的便是明君。独圣人天纵之才,不仅能休兵养民,还能改良战法。从前我大唐的步兵靠一双脚千里迢迢走去边疆,还没见着敌人的面儿,脚底板就烂穿了。圣人舍得花钱,轻骑兵有骏马,步兵有驴,人人配两匹,一匹骑乘,一匹驮运装备。国家富庶,将士们能吃饱穿暖,有马有甲,就能当胜仗,常打常胜,就能不战而屈人之兵,国中便能安享太平,积蓄资财。”
李玙顿一顿,欣然考校李俶。
“唐军兵种几何?”
“弓兵、弩兵、步兵、轻骑兵、斥候军,还有驻阵军。”
“内中战力最强的是?”
“斥候军单兵作战最强,常用于突击敌人最薄弱处,游刃有余。”
“嗯……”
李玙面无表情的继续问,“单兵的装备有哪几样,你知道吗?”
“唐刀、陌刀、弓一把,箭三十六只,甲胄、头盔,粮食口袋。”
“驮马身上呢?”
“毯子、被褥、毛毡、三双麻练鞋、兽毛大衣、小刀子、小错子、钳子锁链、药袋子、盐袋子、火石袋子、磨刀石、帽子、毡帽子……”
李俶绕口令似的一骨溜背出来。
李玙平淡地点点头,“下次与人对阵,把这些东西都扛在身上,一对五,还能赢,孤便去瞧你。”
李俶整个雀跃而胸有成竹的神情登时变得十分古怪。
百孙院教习兵法武功,从来不让真刀真枪对阵,人人点到即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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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以一敌五,双方都是赤手空拳肉搏。李俶生来有股狠劲,能下重手,便占了先机。可最厉害那场,也就是打得仪王次子李侁手臂脱臼。
实话实说,他还没见过血呢!当真持械对打,铁器沉闷的削在肉身上,真不知是什么样的滋味。
李玙有点儿不耐烦,“扛不动?”
“扛得动!”
李俶急忙答应下来,看李玙心情颇好,舔舔嘴唇大着胆子问。
“阿耶,当初您与谁练的刀枪?伴读吗?”
李玙有些吃惊他思路转换的方向,嗔笑了声,悠闲地向后仰倒深深靠近扶手椅的靠背里,慢条斯理逗弄儿子。
“就是你想投效的那个人,现任朔方、河东节度使——王忠嗣。”
“王将军?!”
李俶猛地握紧拳头,绷着劲儿,介于信与不信之间,声音都有些发抖。
“那,谁胜谁……”
话就在嘴边,可他及时刹住,改口期盼地问。
“王将军骑射定然一流,吧?”
李玙灿然一笑。
“骑射两说,单论临阵刀剑肉搏,他打不赢孤。”
“啊……”
风沙中一枚尖锐的钢箭破空而来,叮的定在他眼前。
李俶呼吸倏而屏住,肌肉绷紧,目光僵直而惊悚。
王忠嗣,那是帝国至高无上的战神!
曾经大破奚、契丹联军,一己之力降服契丹三十六部;又曾大破突厥叶护部落,取可汗首级至长安;还曾大破吐蕃,射杀吐蕃两个王子,使生性冷硬的吐谷浑不得不降唐。
整个李唐的西面边陲,从西北到西南,延绵两千多公里,数十个部族,每位在任头领,甚至他们的阿耶、祖父,都曾是王忠嗣的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