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不躲,你难道还想吃进嘴里?这飞来的艳福不同寻常,吃了就是与圣人做连襟……这恐怕吃不了兜……”
“你有完没完!”
九郎嗖地挺直腰板,居高临下瞪眼。
他是个读书的斯文人,骂不惯脏话,红着脸颊,磕磕绊绊勉强来了半句。
“你丫的,你,把我当什么?”
八郎听明白他意思,腰杆子自行矮了半截,照九郎的角度看,平白就从人脸,变成个哈巴狗儿模样来。
“得罪嘛又得罪不起,好比头先你骂我,不该去给英芙那死丫头操办龌龊事,你以为我乐意呢?那有什么法子……指着水芸死那么惨,人家才有丁点子愧疚,我才能在她跟前说上一句半句话儿。不然呢?嘴里说是一家子,庭院深深,我还不如她跟前那个酸唧唧的丫头有体面!”
八郎说起旧事牢骚满腹,看眼前瓦砾成堆,好端端的大房子化作废墟,心里也苦。反正没有奴仆在跟前,他索性把后襟一掀,学街市上卖苦力的穷汉,蹲在台阶儿上,从怀里掏出两个橄榄。
一个嚼了,另一个亮给九郎。
九郎摇头,丹凤眼还恼怒地瞪着。
“不至于,”
八郎有意表现的举重若轻,“咱们就是这么个命数,以色侍人嘛,水芸做得,你做不得?”
“——诶!”
眼看九郎提拳头要打人,八郎忙往后缩头。
“你别犯浑!我真不是说风凉话,她方才要是看上我,就为了这一家子,我就豁出去了!”
九郎胸脯剧烈起伏,几次要大喊都生生忍住,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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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与妹妹都托付给哥哥,寿王再无能,总不能把第二个老婆又让出去!我,我……”
八郎奇道,“你要作甚?你能作甚?”
八个字直击灵魂,锤得九郎天旋地转,几欲晕厥。
“我就不信,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我就只有这副皮肉可卖吗?!”
八郎拧着眉头琢磨半天,明白过来。
“书,你已读了十几年,没人说你读的不好。太子推荐你做殿议郎,刚巧便是当年大哥的起点。他做一年就冤死了,你做了三四年还好端端,这便是你比他强,你还有什么不足?需知时日长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倘若你是太夫人亲生,她早把你捧到天上去了。哥哥无用,捧不起你,可是哥哥以你为荣,真的!哥哥在宫门口站着,见人便道,我弟弟在金銮殿!谁说只有他们正房儿郎有出息啦?”
九郎悲愤地叹声连连。
“八哥怕是不知道,这三四年不同以往,要紧的军情政务都在相爷府上商议。他自有一套班底,我日日戳在龙池殿,连政务的边儿都没摸上。这殿议郎做来何用?再做五年、十年,我也出不了头!”
“你这就是钻牛角尖。”
“不然呢?不然呢?与这等悖逆人伦的娼妇比邻而居,时时候着她召幸?八哥,我真不成!我受不了!”九郎越说越急。
“好好好!”
八郎看他鼻头上汗珠已有黄豆那么大,忙抚慰他。
“你想读书就去读,反正家里已有根基,我守着老老小小,我能忍,忍到你在外头另外找到条路。好吧?”
九郎如蒙大赦,敛容向哥哥谢恩作揖。
八郎忙推让,“大不了,你在外头撞十年八年南墙,认了命,还要回家来,认这个家门儿,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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