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妃的礼仪程式要遵循律法规矩,寿王续娶继妃,一应卤簿仪仗、宴乐仪卫都该较原配正妻减档,但圣人法外开恩,特意下恩旨,允许继妃使用正妃的礼仪。
国典在上,韦家没什么能周展的。
太夫人一手包办,压根儿就没把水芝的生母林娘子接回来观礼,就连她的亲哥哥韦八郎、韦九郎也都不曾休沐。
光鲜漂亮的仪式上,就近站的是太夫人和韦青芙、韦坚、姜氏,以及太子李玙和良娣张氏。
水芝举目一望,连杜若都不在,顿觉一场婚礼,简直和她毫无关系。
她咬着唇委委屈屈听完册封官的训导,隔空向圣人跪拜谢恩,然后一刻都不耐烦在韦家多待,连眼泪都没象征性的洒洒,就提起裙子径直往外走。
宫人左右扶持,她一脚踏上皇子大婚日才能乘坐的厌翟车。
车上陈设的紫色团盖,车盖的四柱悬挂帷幕,四角垂悬着彩色大带,果然是她从没见过的尊贵华丽。
太夫人在后头看着她匆匆的脚步,向青芙摇头。
“小妾养的都是白眼狼,白吃了韦家十几年饭,临了,一句好话都不会说,且捡着高枝儿去呢!”
青芙冷笑。
“阿娘糊涂!当初我与六妹出阁时,难道扳着阿娘的脖子哭过么?谁不是提起裙子就走。”
太夫人被她冲得莫名其妙,但随即明白过来,宽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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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嗣薛王一心做地方官造福百姓,这么好的孩儿投生在你膝下,你还有什么不足?你虽已年过四十,倘若非要再嫁,谁拦着你,非得一棵树上吊死?不若打扮打扮,过几年快活日子。你瞧裴太师夫人,孙子都添上了,且载歌载舞,从不走空儿呢。强过日日与你亲妈吹胡子瞪眼找不……”
“你……”
青芙嘴角微微抽搐,终于发了回狠。
“你白把我一生葬送了,又把六妹丢在太子手上不理会,他那样狼心狗肺,能下手杀芸郎,自然也能杀六妹。你便不怕哪日白发人送黑发人?”
太夫人被青芙打断了话头,却没动气,更不嫌青芙说话忌讳,慢条斯理地“哦?”了一声反问。
“轮到你熬够年头便能母仪天下,你舍得死?”
——简直鸡同鸭讲!
青芙额角一抽,转头瞧见李玙与韦坚勾着头密密倾谈,越发火从心头起。
这些人明明是靠英芙才连成一线,今日却都当她是个木头刻的牌坊,就算哪日英芙死了,他们也会另外扶起个女人顶着她的名头,继续做活摆设!
太夫人不紧不慢地打发她。
“看不下去?看不下去就回薛王府待着,或是往清凉寺替你表弟念经,别在外头给韦家惹祸了!”
韦家的污糟事一桩接一桩,青芙与太夫人口角龃龉,几天几夜说不完,却说水芝与李瑁婚后果然琴瑟和谐。
两人历经坎坷,终于结下不用筹谋顾虑的婚事,都有大局已定的松弛。
李瑁待水芝温柔至极,只偶然吐口说想离京居住,却也不走远,就在长安东北方向二百多里的蒲城县,让皇帝李成器陵墓之所在。
水芝觉得奇怪,问他道,“殿下虽是宁王教养长大,到底是圣人的亲儿子,正正经经的亲王,岂有常伴大伯膝下的道理?就算殿下视宁王为养父,言传身教更胜圣人,毕竟养父已去,亲父老迈,不该多多孝顺在世的长辈吗?”
李瑁失声长笑。
“他老迈——哼,我醉死了,他还没老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