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兔不打何以逐鹿中原?”
李俶气哼哼站在垃圾堆前头团团转了个圈,全然没看出灰扑扑的烂木板底下藏着一对毛茸茸的大耳朵,思晦眼尖,却瞧见了。
“怎么?”
李俶垂头在胸前拍了几下,“我身上沾鸟屎了?”
“没有——”
思晦侧头,“我饿了,你走不走?我二姐说今天有烤熊掌吃,要不你跟我一块儿去?”
李俶欢快兴奋的神情瞬时如秋风扫落叶般沉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行掩盖的郁闷,他勉强笑了笑。
“……哦,那我阿耶也在吧?”
“太子一早跟着圣人去洛阳了。”
思晦随口道,跟着反应过来,倒有些不好意思,“本来我也不知道,是早上龙胆来叫我去吃饭时说了一嘴。”
李俶面上越发挂不住了。
连乐水居的小丫头都知道圣人行踪,他这个长孙却要从伴读那里间接听说。他不禁想起张良娣从前随口的感慨:贵贱,真不在血脉上,而是在与圣人关系的远近上。
自从杜娘子升格成杜良娣,与张良娣平起平坐之后,李俶每每听见思晦提起她,总觉得浑身不舒服,仿佛在这个小兄弟面前平白矮了一头。
他忽然把特别沉重的弓箭强塞到思晦手里。
“你拿着!”
“干嘛?”
思晦一脸莫名其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这把弓的牛角弓面上缀了很多纯属装饰的金玉珠宝,因此沉甸甸的,几乎称得上是件礼器。
思晦常笑话李俶华而不实,提着这么重的弓怎么打猎。李俶就笑话思晦,武器再趁手,还是不能一箭毙掉飞禽野兔的命。
“想跟你好好打一架!”
李俶话音未落,扫堂腿快如旋风,已踢到思晦□□,思晦两手都占着,毫无招架之力,唯有快步往后退,咣当就撞翻了胡乱堆砌的烂木板。
——顿时灰土飞絮,乱七八糟的各样污糟应声而起,扬的到处都是。
李俶屏住呼吸,跨步上前,对准思晦当胸又是一掌。
思晦正被呛得咳嗽,眼见来袭,忙堪堪避过,虽未触及皮肉,还是觉得一道迅疾气劲破空而来,肩胛骨当即又酸又麻,“啊!”地一声,整条胳膊就软绵绵垂了下去。
“你发什么疯?!”
“杜思晦,本王驾前,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李俶嘲道,“不敢跟本王打架,就乖乖跪地磕头,不然放马过来!”
思晦望着李俶的眼神,突然灵光一闪,明白过来他芥蒂,也心头火起,就手把重弓往地下一丢。
“殿下今日是想来真格的?”
李俶没吭声。
思晦把头一昂,骄傲地睐了他一眼,“头先在校场,我是输给过殿下几次,殿下不会真以为技高一筹吧?”
“你?!”
李俶眉目微变,一股酸意直冲上喉咙,顿时化作连绵不断的进攻招式,嘴里大喝道。
“要打就打,别废话!”
他毫不犹豫从箭囊抽出两支钢箭握在手中,当两把□□那样使用,挽了两朵枪花,闪电般对着思晦的头面、喉咙、肩头、心脏几处要害大力扎去。
思晦抖肩躲过,耳边听着嗖嗖的风声。
他手无寸铁,只得勉强拿短弓抵挡,耳边只听砰地一声闷响,那是弓背牛角被纯钢箭头震断发出的沉闷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