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顿时惊艳,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
“大伯娘莫怪,侄女儿,气糊涂了。家丑不好外扬,偏就叫您撞个正着。”
韦氏忙走上来与仆固娘子互相纳福,又牵着两个女孩儿的手,看了又看夸了又夸,只说养得好,仆固娘子忙谦虚,中间墨书赶着回房包了两个封赏,韦氏塞到姐妹俩手心里捏着。
韦氏便问,“元娘子出阁快两年了吧?可生养了?”
杜婉华掩嘴道,“托二婶婶的福,去年底生了个小子,闹着呢!”
韦氏羡慕的不得了,再看杜婉华肤光润泽,红粉菲菲,一看就是和夫君琴瑟和谐的模样,忍不住叹气。
“唉,那年你阿耶送你进京出嫁,咱们家也正在给蘅儿议亲,如今看你过得甜甜蜜蜜,只可怜我的蘅儿,家宅不宁,叫亲戚们看了也难受。”
仆固夫人道,“弟妹快别这么说,什么家宅不宁?小夫妻拌嘴寻常事,你不知道,我才来长安那阵子,看女婿也不顺眼得很!正经差事不办,尽打歪主意。可是处久了细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尤其女孩儿,夫君是她们自家拣的,只要没造反当了强梁,吃粥吃菜咱们还有什么好说?真管多了,就成儿女债了!”
这话简直说到韦氏心坎儿里,一想起杜蘅是怎么一步步到这步田地,韦氏就悔不当初。
就算婚前被杜若有意插了一杠子又如何?时过境迁,柳绩不知道排解,反而一径的钻牛角尖,亏得遇着的是杜若,对他怀着一点子旧日相识的情分处处宽让,要换成外头女郎,冷言冷语讥讽带刺,他又有什么办法?
况且杜若不领情,换成杜蘅难道他就吃亏了?
韦氏脸上五颜六色,恨柳绩糊涂,好端端一门亲事眼看散伙,又恨杜蘅软弱,在柳绩跟前直不起腰板,任由他揉圆搓扁。
两年下来,是该好好看清这个女婿了。
先前瞧他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视甚高,处处撇清,不屑于与王府攀亲戚的样子,还觉得他矜持自重,懂事明理,知道分寸。
如今看来,不过是拈酸吃醋罢了。
可笑与人云泥之别,他这个醋也吃得下嘴,不怕酸着舌头?便是宅门里的女眷也不会像他这样没有自知之明。
再想深一层,杜家步步高升,把这样糊涂人搁在家里,不是助力反是祸害。
“女婿直肠子,半点不满意就要闹得人尽皆知,再者,在外头被人喊大哥,出头逞强惯了,如今住在岳家,当家不做主,难免不舒坦,偏若儿嫁的太好,他处处比不过,火头都撒在蘅儿身上。”
韦氏哎呀了声。
“前几日若儿得了良娣的顶子,从此也算册子上有名儿,总是件喜事!巴巴儿传话回家,指着全家高兴高兴。这有什么错呢?!可是你猜怎么着,大半夜女婿摔盆砸碗的闹,非要比着大伯的例子出京投军去!”
韦氏难得出声埋怨,杜若本来就心慌,只得走来把着阿娘的肩膀垂泪。
“女儿在外头,竟不知家里已到了这步田地,也是长久失于关怀之过,如今阿姐怎么想?还是非得跟着他不成?”
“你快别自责!一趟趟替他找补,找补了多少回了?杜家统共两个女儿,全是给他填坑的吗?”
韦氏气得垂泪。
“我亲手发嫁的女儿,难道我愿意她和离?那日我便问他,实在不想与咱们老两口一处也成,杜家不缺他这个上门女婿,他有宅子,搬回去,独门立户。哼,得亏还有若儿和思晦,没他我便吃不上一碗热茶么?”
仆固夫人忙劝韦氏息怒。
“弟妹太肯动气了,且不说咱们还当盛年,不是瘫在床上,全看儿女眼色过日子。即便家里揭不开锅了,难道肯指望他?我上回来,见他高高大大一表人才,还以为他是个好的,可见外相骗人。既然知道不好,远远儿的躲开便是。”
韦氏哼了声,狠狠压着火气徐徐道。
“大嫂子太小看他了!闹了大半宿,全家不得安宁,到末了他竟拿把横刀指着月亮与我叫板,口口声声请杜家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