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叶感恩不尽,拉着小丫头连连磕头,一时终于去了。
铃兰躬身在杜若耳边道,“问话容易,究竟怎么处置就难办了。”
“先瞧瞧那和尚怎么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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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再想不到那和尚有多么肆无忌惮!”
晚间海桐行色匆匆地回来,进门就叫龙胆把人都带出去,独留铃兰商议,她在外头奔走辛苦,才说了一句,就仰头把桌上凉茶水一饮而尽。
“奴婢与长风去安国寺打听,只说是裴五郎家做法事,点名请含光法师出马。接待的小沙弥好大口气,张嘴就要一千贯,长风那东西糊涂,竟傻乎乎与他还价。奴婢便拿了一贯钱给那沙弥,问他法师是不是根本无心外出?沙弥道,‘法师何等清贵人物,岂会为你家什么行商做事,白白败坏声名?’。奴婢便佯装恼怒,训斥了他一顿,长风跟着敲边鼓,砸了他两只茶碗。”
杜若听得好笑,旋身在桌案后坐下。
“叫你们出门办事,怎么平白淘气起来了?要砸人家的东西,砸一只就好了,偏又砸两只,佛门清净地,你也不怕折了寿数?”
海桐摇头。
“原本只要无人理会,奴婢们就算平地撒泼,到了也只好罢手。却没想到才走到大雄宝殿,住持便带着含光追出来,我们四个一打照面,他倒是精明,看见奴婢便笑,回身吩咐几个小沙弥稍安勿躁,然后问奴婢,‘太子殿下可好?’。”
“……他竟这般不加掩饰?”
海桐嗤地一笑。
“何止不掩饰,他恨不得人人知道他占了太子爷便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今日观音诞辰,庙里许多香客,官家女眷什么的,都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大了眼瞧热闹。他就大喇喇问了这么一句。奴婢只管不认账,放大声音辩白,说‘法师别搭七搭八的,什么殿下?奴婢家中没有贵人,只是郎主听闻法师渊博,定要请法师上门罢了’。那含光也不坚持,只笑了笑,附耳对住持交代几句,大大方方走到长风身边问,‘中贵人要押小僧去何处?尽管便宜行事’。”
长风的相貌在内侍里头算孔武有力,并不像阉人,所以才派他去。可含光这般警醒,像是早预备着东窗事发。
杜若听得眉头紧锁,目光凝滞在海桐身上,眼神异常复杂。
“现在人呢?”
“关在仁山殿的后排房里。长风试过,他身上没有功夫,就是个文弱和尚。不过奴婢怕出事,点了六个卫士看管。他不打不闹的,要了一锅粥,一壶水,安安分分歇下了。”
杜若嗯了声,又问铃兰,“果儿没传话回来?今夜太子回么?”
铃兰摇头,“娘子可要去问问他,如何与太子妃勾搭成奸的?”
杜若面上浮起一丝尴尬。
“人家夫妻间的事,我问那么多干什么?太子恐怕也不愿意有第三个人知道详情。只是这和尚怪得很,明知道一条命要交代了,竟还这般沉得住气,着实叫人想不明白。”
铃兰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
“这个含光法师很有些名气的,人又生的漂亮。从前太子妃还住仁山殿的时候,薛王妃韦青芙常来往,奴婢在跟前伺候奉茶,听薛王妃提起他,说他佛法精深,又懂医理。那时候薛王病势沉重,圣人指了许多名医上门,都没什么起色,竟是这和尚调了副方子,薛王才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