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微抬手擦拭冰凉的泪珠,明白她已不再有当初独一无二的地位,也不再有看见他本来质地的机会。
十数年过去了,风急雨骤,电闪雷鸣,李玙这艘小船摇摇荡荡,在苦海里沉浮,不知道从哪一刻起,她错失了最亲近的位置。
兴许李玙也遗憾过吧?
她疲惫地回答,“……妾都忘了。”
青竹翠鸟提灯里的蜡烛将要燃尽,火苗抖了抖,更昏黄些,李玙在阴影中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神情是少有的宽纵容忍。
秋微忽然想起正置身于杜若的乐水居,甚至‘乐水居’三个字当初是她提的。
“殿下看着处置吧,妾是个过时的人,不便再置喙了。”
李玙挥手允她离去,踩着点点星光回房。
杜若迎上来,盈盈伸手,奉上高脚透明玻璃杯,她骨节颀长,十指尖尖蹙起,托起紫红色澄澈的葡萄酒,不喝也好看。
“——上次那个和尚,”
李玙无心饮酒,接过放在一边,开门见山问,“是在哪座庙里清修?英芙常去听他讲法?”
杜若心里咯噔一声,拈着罗帕的手停在李玙胸前。
“嗯,含光法师在安国寺暂住,有时也去清凉寺参加法会。这两三个月太子妃出去过七八回,多半都与薛王妃同行。”
李玙听不得同行二字,瞟了眼她不知所措的神情,仰头将酒一饮而尽。
杜若纳罕,笑道,“殿下慢点儿,真想喝,等一等妾要几样小菜来。”说罢又倒了一杯。
李玙并不理她,抬手又是涓滴不剩。
深更半夜,肠胃空空,杜若哪肯由着他这样胡乱饮酒,索性放下玉瓶凑近脸觑着他问。
“张家姐姐气着你了?”
李玙默不作声直挺挺坐着,全然不为所动,可是细看胸膛微微起伏,分明有不便出口之事,见使唤不动杜若,他直接操起酒壶往嘴里灌。
杜若也不与他硬杠,立时张开双臂,毫不犹豫地把他膀子圈在怀里蹭了蹭。
她身形娇小,可是并不稚拙,尤其这一年得充分滋润,软腻爽滑处令李玙甘之若饴。只是她这般主动蔚为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见,惹得李玙怔然,触手绵绵软软极舒服适意,再低头对上她疼惜爱护的眼神,咬着唇角忍耐的羞涩,心底某处忽然被狠狠撞了一下,泛出难以描述的震动麻痹。
“你不准生气。”
“好好——”
李玙放下酒壶,抽出胳膊环住她腰身,另一只手无奈地摸了摸头皮,平铺直叙道。
“你的亲夫君被人戴绿帽子了。”
杜若瞬时以为李玙又误会了柳绩,正要辩解,忽然反应过来。
“殿下是说英芙?不会的!”
这傻丫头倒去替别人作保。
李玙勉强扭了扭脖颈,扭得咔咔作响,摇头道,“唉,方才我细算了算,将尽三年不曾与她……着实也是难为她。”
“……”
杜若万没想到李玙竟能从这个角度理解问题,话虽然难听,倒也还算是肯体谅人,只是这女人的需求……
从女学的闺训来说,那是,根本不存在的。
李玙瞧出她尴尬,笑着换出一副谆谆教导的语气,悠悠道,“所谓天生万物,阴阳相合。倘若只有男子主动需要,女子只是应和,何来‘相合’之说呢?诚然男子能同时娶许多妾侍,女子只能和离再嫁,断不能一身二用,这是礼法,却不是人情。而且久旷之妇人,面色青白,眼神浑浊,容色大打折扣,一望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