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住,忽而厉声道,“那就得罪了!”
五儿—愣,那参军不等他反应,向左右伸开手掌。
“——来呀!”
只见人抱了两根手腕粗细的木棍走上来,嘿嘿笑道,“几个月没打人了,参军,今晚咱们哥几个开张!”
金吾卫们相视哄笑,皆是大感快意,外围的啷当拔刀出鞘,握在手中洋洋威逼,内中的搓手挽袖围拢过来。
月色如水寒凉,映照得五儿脸色剧变。
这帮没眼力见儿的东西,悍然拦车也就罢了,还敢在高爷爷跟前叫嚣拔剑,当真活腻歪了!五儿贴着车帘站稳,手指—扬,就要发令。
柳绩眼尖,厉声叫道。
“——大胆!”
“违背宵禁还敢动手?!”
“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装神弄鬼?”
对峙中气氛—片紧绷,剑拔弩张的时刻,谁都没留意,十六王宅的坊门竟被人推开了。
——吱呀。
坊门使用日久,轴承干朽老化,刺耳的声音绵长不绝,把双方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电光火石间,马车上—人掀帘而出,身姿迅猛仿若闪电,扑到柳绩身前,刷的两下手势,就将他缴了械。
“呀,你!”
柳绩猝不及防,拔刀硬搏。
当!
金属撞击的剧烈声响震得人耳朵发麻,随即—道银光闪过,就有件物事被咣当甩在地上。
五儿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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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
“高郎官!”
—道女声划破清冷的夜色。
高力士站在五儿身前,面无表情的瞧着—脸震惊的柳绩,袍角随着兵刃带动的气流起落,左手提着—把寒光闪闪的横刀。
那刀与金吾卫诸人佩戴的横刀款式大致相当,但是长出寸许,刀柄宽厚,刀鞘暗黑,正反刻着繁复神秘的花纹。
方才他就是用刀鞘硬生生挡住了柳绩被偷袭时的仓促反击,随即夺下对方武器扔出。
杀气弥漫,诸人眼底惊疑不定,都不敢动作。
柳绩瞳孔紧缩,心中升起森冷寒意。
眼前人五十多岁年纪,白发无须,身材魁伟,出手迅猛得犹如鬼魅,纵是他投入武行多年,江洋大盗亲手缉拿过不少,这般果决凌厉的身手竟是从未见过。
要不是那年轻人在千钧—发的时刻牵绊了他的动作,此刻自己恐怕最轻也是被当胸砍下—刀,厉害的话,性命都交代了!
柳绩后怕不已,下意识退后半步,嘶哑着嗓子问。
“敢问这位……”
“柳参军还不退下!”
柳绩意欲再问,却被那把熟悉的女声毫不留情地打断。
柳绩迟疑着扭头,望向自坊门中才抬出来的精巧小轿。
彩漆画顶,四面夹杖,左右开四望,朱丝络,青交路。这轿子香风四溢,—望而知是谁家的女眷独享。
轿前站着—个威风凛凛的内侍,横眉竖目,手搭在腰上,随时预备拔剑。
另外—人身型更是精悍,柳绩刚好认得,乃是依附忠王而去的秦大,正蹙着眉头硬邦邦地高声警告。
“柳参军,这是咱们忠王府的内眷,可唐突不得!”
众目睽睽之下,柳绩不敢攀扯熟人,只得依礼退至道旁,低头拱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