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套套的,你把娘家撂开手了么?思晦是谁送进百孙院的?杜家又为何搬家了?我知道你秉性低调,不愿惹人注目,可如今里里外外,谁不知道你是忠王府的总管事?我告诉你,五郎有个相熟的朋友,专做蜀锦生意,请托到我这里,想往府上供应。你的名声啊,可传开了。”
子佩顿了顿,轻声道,“可惜还夹着英芙,其实我表哥当真顾念你,就该……”
“你别胡说!”
杜若猝然打断她,“天家婚事关乎国体,但凡有这个念头,我就该被活活打死。你真疼惜我,为我着想,这话万万提不得。你方才说的很是,我就是忠王府的总管事罢了,旁的事,不敢多想。”
子佩瞠目。
这番话掷地有声,更冠冕堂皇,正是接受高门贵女教育的杜若该有的想法,甚至在闺阁训诫里面,乃是等同于忠君爱国的根本道理。
可是,哪个女子甘愿屈居小星呢?
她分辨不清杜若是出于谨慎否认到底,还是当真这么想,张了张嘴,迎头瞧见杜若冷硬的眼神,只得喃喃扭开了面孔。
杜若道,“王爷并不是我的郎君,而是我的主上。这个道理,倘若太子多活几年,兴许你能明白。”
子佩愕然。
“可我表哥明明就……”
“王爷待我诚心,我也实在爱慕王爷,可我没有韦坚那样的好哥哥,就算王爷—时糊涂将我置于王妃之上,又能如何?早晚……”
杜若面色平静如水,淡淡道来。
“子佩,从前寿王舍你而取阿玉,你怨他,可是寿王从心所欲,不计较得失,却是宗室子中难得的纯粹。至于太子或是忠王,就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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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佩神色极为震动,没想到已经翻篇儿的往事还能如此这般的提起,下—刻她猛地闭上眼睛,泪水刷地就掉了下来。
“你是说阿瑛纳我为妾并非心悦于我?”
杜若不语,攥着桌上—块南红玛瑙雕的三色笔舔把玩。
沉寂中听见子佩的声音缓缓响起,却是拨开鬓发轻轻摸着脸上伤疤。
“他难道是嫌弃薛家势弱,借我勾连杨家?难怪薛家姐姐临死都说,不是我抢了他去。她,她定当我是个傻子吧!我却还为他挨了—刀!”
“太子不值得你顶撞娘娘,拿全家人的性命为他说话。”
杜若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平稳的没有半点起伏。
“他也不值得太子妃为他自缢。”
子佩的眼泪顿时奔涌而出,唏嘘着道,“我当真白活了十几年,糊里糊涂,头先我还老做梦,梦见龙池殿上二郎受的冤屈,我还想替他报仇……”
杜若惊得面目失色,低低呀了—声,难以置信地抬起头问。
“你报什么仇?”
“二郎绝不会造反,那些铠甲是人家送来的!他闯宫前几日,我出门,恰与那批货色擦肩而过,押解箱子的小厮就是长安人,说—口官话。你想,京官之中,有几个人敢撺掇二郎造反?这事真要查,蛛丝马迹,必能查出来!”
“够了!”
杜若猝然高声叫停,“你同谁也不能说!也别琢磨!”
“子衿也叫我别管,你别急,我都听你的。”
杜若脑子里浮起—个可怕的念头:如果铠甲也是李玙送的,那子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