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咸宜道,“大约另有亲贵才告罪离了宴席,走在外头道儿上,一时忘情吹奏,也未可知。”
李隆基的酒已吓醒一半,瞪眼斥责。
“胡说,长安亲贵今夜皆在朕的席上,其余未曾露面的,不是抱病便是离京,即便有人装病,谁敢在外头胡闹?况且金吾卫来回巡视,一时酒醉,也不会容他卖弄许久。”
一语未了,只听得一阵风声入室,转瞬刮过墙根,恍惚又叹息数声。再看楼外月色,亦是淡淡带红,不似先前明朗,倒仿佛血月。
众人毛发倒竖,但连咸宜都受了斥责,谁还敢逆龙鳞,因此都默默不语,独李成器淡然开口。
“圣人早些安歇吧,酒喝多了容易胡思乱想。”
李隆基摊开手掌,望住紫玉萧半晌,忽然明白过来,垂头落下两滴清泪,再勉强坐了一会儿,便叫人都散了。
李成器迟迟未起身,候得旁人都去了,方才慢慢饮下一杯冷酒,摇着头道,“骊珠终究想着的是你,才吹笛与你相合。若是挂念我,当吹箫与我相合。”
原来李成器擅笛,李隆基擅萧,当初都曾与骊珠合奏,只是这一句当初,说的已是三十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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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水居。
杜若听李玙讲起这桩怪事,尤其是圣人举止失常,有些替惠妃感动,只问。
“为-->>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何各位亲王、嗣王都不带正妃赴宴?难道各个家里都有调三斡四的美妾,闹得夫妻不和?”
李玙失笑,伸手拉她入怀。
“这么喜欢埋汰自己?”
杜若垂着眼把两手捧在身前对手指。
“本来就是嘛,凡事要讲先来后到,妾是比两位姐姐都来得晚啊。”
绝口不提身份差距,只说先后,是她身为爱人的骄傲。
李玙十分明白,温和的扬起嘴角,也不屑于许些空洞的诺言,可是他的笑容皎洁而纯粹,分明是说‘你等着我’。
“旁人不肯带么,恐怕是娘子懒怠去席上奉承圣人。至于阿瑁,呵呵……若儿,即便你肯去,我也不愿意带你去露脸的。”
“啊?”
杜若眨了眨眼,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李玙的笑声带着揶揄自嘲,忽然问,“若儿,往后我要是死了,阿璘还肯娶你,你嫁不嫁?”
杜若立时噤声。
好端端说别人的事,怎么翻起陈年旧账了?
她支吾半晌,耍起赖来。
“两位王爷仗势欺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妾肯不肯的有什么要紧。”
李玙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眼里迷醉金灿。
“二娘子当年那张拜帖可是明晃晃的写着‘芍药承春宠,何曾羡牡丹’这般糜艳词句,叫本王如何拒绝?如何舍得放你去嫁阿璘?”
杜若涨红了脸强辩。
“那张帖子是写给永王的!谁知道殿下会截胡?那句话的意思是说,永王册立正妃如果为难,小星之位,妾也安之若素……”
“哦,既然小星亦可,本王不比阿璘强吗?”
李玙两手合抱杜若纤细的腰肢,紧紧揽在怀里揉搓。
“二娘子这话分明是对本王说的。阿璘敬你爱你,哪里舍得你做小星?二娘别嘴硬,你明知道送茶花的是阿璘,送芍药的才是本王,所以独把芍药留下,茶花丢在后门口任由街坊捡走。二娘子爱煞本王,从初见那日,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