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锁二乔,二

“那如今这个柳家阿姐可情愿?”

提起柳字,杜蘅顿时红了脸,嗫喏半晌方道,“如今都‘纳采’了,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若暗想有陈家比在前头,恐怕只要是正房,阿姐都情愿。

她翻身坐起来,抹了抹头发笑问。

“柳家作何营生呢?”

杜蘅迟疑,“柳郎他,他……是金吾卫。”

——怎会是个金吾卫?

杜若露出愕然之意。

杜蘅大感窘迫,知道她是嫌金吾卫身份太低,忙抢笑道。

“我跟你不一样,阿耶拿你当个活凤凰,你又生的这般好相貌,自然有凌云志,我却只求做个小妇人,有个疼爱我的郎君,生两个爱笑的孩儿,便够了。”

杜蘅语意绵绵,仿佛羡慕杜若前途远大。

杜若蹙眉道,“阿姐说什么?”

“我知道,你和韦家姐妹来往多,眼界高。你必要选个又清俊、又有家世,又与你诗文唱和,又疼爱你的夫君。可是咱家小门小户,想做正房唯有低嫁……”

杜蘅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不可闻。

杜若初时疑惑,过后渐渐明白过来,便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直眉楞眼冲口而出。

“阿姐以为我情愿与人做妾吗?”

杜蘅遮掩地笑起来。

“你是一朵娇花,寻常黄泥土如何养得活?何况你一向自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甚高。那陈家没瞧中我,大约是瞧中了你吧。只是陈家才四品,又是二郎,只怕你看不上。”

杜若奇道,“咱们几时让人瞧过了?”

“原来你还无知无觉。”

杜蘅颇感意外。

“上月阿耶说东宫同僚家产的大好螃蟹,叫人挑了送来,一并来的那个婆子便是陈家派来相看的内宅仆妇。”

“——什么?”

杜若霍地弹起来,勃然大怒。

那婆子一双贼眼四处乱瞄,在她身上刮了好几眼,她当时便觉得难堪。好端端的女儿家,怎能让人这般偷偷摸摸相看了去?!

杜若气的紧紧捏住床围,手指掐的发白。

“阿姐既然知晓,为何不拿扫把打她出去?”

杜蘅面露难色。

“人家来送一筐螃蟹,又不曾说什么,我如何打骂得?”

杜若锤着床板愤愤不平。

“阿耶怎能如此行事?咱们家不成勾栏了吗?姐妹俩由着人家相看。幸而未成,不然陈家上下把你我都当下作坯子了。”

杜若从小娇惯,人又伶俐,在学里哄得师傅偏爱,与韦家、杨家那样的世家女也处得来,因此说话极是大胆,口无遮拦。

杜蘅听得瞠目,半晌低低叹气,无奈道,“阿耶是糊涂,可你我又能如何?再说嫁去陈家做妾,只怕有些人还觉得是福气呢。”

杜若气呼呼的侧了脸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