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这两个月,家里的门槛都要叫媒婆踩烂了,你可要多吃点,太瘦了不好生养,婆家不喜欢呀。”
“去你的!”
杜蘅唾了一口。
“好个出门读书的女郎,哪里学些嚼舌根子的混话。”
她长长地睐妹子一眼,“到底要什么?”
话说到这里,韦氏送客回来,纤长的身影经过耳房门口,神色若有所思,仿佛没听见姐妹俩打打闹闹。
杜蘅的目光顿时被烫了下,不自在起来,侧开脸咬着下唇没出声。
杜若哈哈一笑,故意大声嚷。
“阿姐!买了这个,待会儿我就帮你打听去!今天这个媒人可跟头先的不一样,穿金戴银,耳钉子还镶了珍珠呢!定是个官媒人,她要给你说的,是个做官的小郎君哟——”
杜蘅听得面色大变,还没说什么,韦氏已驻足在门口问。
“你方才既然瞧见了人,怎不向人行个礼,说句话,装装晚辈的样子?轰轰隆隆往里跑,全没半点儿闺阁里的矜持。”
杜若眨巴眨巴眼。
“她来相看阿姐,我往前头凑什么?”
韦氏也不多问,自去了。
杜若便又扭上杜蘅,搭着两手拱在胸前,小耗子拜年似的晃。
“就这一次,绝没下回了。那屏风你看了保准也喜欢,做工真精细,月亮就跟画儿上似的,又大又圆又白。”
“杜家家底儿薄!”
杜蘅一口拒绝。
“比不上你学里那些姐妹,今日添个翡翠镯子,明日添个金宝璎珞,都不当回事儿。”
杜若挂着笑,也不反驳,只管盯着她瞧,半晌杜蘅没法,只得问。
“多少价码儿呢?”
“老板精得很,-->>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我跟他磨了半天,好说歹说,三十二贯肯让我。”
杜蘅薄薄的嘴唇一下子抿紧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杜若忙道,“你别急嘛。我方才算过了,我的私房有十来贯,阿姐再贴我十来贯就够了。”
“胡闹!十来贯是小数?够咱家好几个月吃用了。这不成!”
“阿姐呀——”
杜若长叹,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咬着下唇哼唧。
“人家房里还没屏风呢。”
杜蘅只做听不见,扭身便往屋里走,晾她在当地。
杜若气呼呼把帽兜一撸,她的脸这才完完整整亮出来。
乍一看,五官脸型和杜蘅有五六分相似,只些微细小的角度线条不同,气质品貌便截然两样。
丫鬟海桐忍着笑上来劝,“先把衣裳换了。这大毛领子多热。”
“阿姐真真儿小气!”
“也不能这么说,元娘子掌着家事,自然谨慎些。几个人似你无忧无虑呢,日日就挂着玩玩买买。”
“谁说我无忧无虑?我昨儿温书还温到后半夜呢。”
杜若叽咕几句,才要偃旗息鼓,恰好杜有邻回来了。
天气冷,杜有邻的玄色袍衫外头罩了件厚实的青灰色斗篷,看着比平时胖大些,越发和气。
杜若嘴角刷地咧开,小麻雀似拍拍翅膀冲过去,殷勤地敲背抚胸。
杜有邻被女儿奉承得颇为受用,挂出一张笑眯眯团脸。
“若儿又想买首饰了?”
“才不是呢。”
杜若翻眼皮。
“人家就想买架四扇屏风,又不是好贵重物事,阿姐偏不让,才三十二贯嘛,我出一半儿!”
杜有邻怔了怔,面上笑意少了许多,捻着胡须未及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