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光下的泳池中, 水面波光粼粼,百墨看着那站在水中的男人,明明自己是在俯视对方, 却莫名有种逼仄感, 那是对方身上传来的冷峻的积威感所致。就连禹群身上那股清冽淡雅的信息素味道也变得侵略感更强。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原来超狼脖子上的绶带是禹群用来试探自己的。
估计禹群一直在暗处看着他的动静, 看他在看见那绶带时会不会露出意外的神情。
毕竟如果他早就知道禹群是元帅,看见元帅的绶带便不会太意外。
意识到自己又被算计了,百墨抹着脸上水珠的手停下来, 露出的一双眼睛因不悦而熠熠生辉,他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拿绶带试探我?”
禹群微微一愣,百墨那双宝石般漂亮的眼睛令他顿时警铃大作, 于是他面不改色地解释道:“没有,只是拿来给猎龙当玩具。”
百墨只有在生气的时候, 那双眼睛才会异常明亮,平常时候都是懒懒恹恹的。
完全是个以怒火为精神食粮的人。
所以禹群毫不犹豫拉托因比来挡枪, “今天我和托因比见面, 他提醒我的。”他描补道:“我并不确定,但我也不想继续瞒着你,所幸直接问问你。”
百墨嘴唇紧抿,然后不爽地骂道:“啧, 托因比这个多管闲事的家伙。”
禹群闻言忍住了笑声, 但依然没有完全阻止笑意蔓延至眼中, 同时,他眼里还带着几分果不其然。
果然……
今天他与托因比后来又聊了聊,托因比告诉他百墨最讨厌别人骗他。
禹群后来就在猜测,百墨之所以那么讨厌别人骗他, 大概是因为他总是容易被骗吧。
他之前就发现,百墨的脑回路……很直。不仅解决问题的方法总是简单粗暴,对于别人说的话,总是会很简单地就信任。
所以在船上,韦蓝那么拙劣的谎言,百墨都没有丝毫怀疑。
禹群想着,又略皱起眉,眼眸中带上几分担忧。
怎么能这么容易被骗?以后吃亏怎么办?
百墨不知道禹群在想什么,但是他觉得禹群的眼神有些诡异,令人发毛,他也不太适应彼此之间如此近的距离,所以他本能地将脚从水中抽起,然后从地上爬起来。
浑身都湿透了,真让人难受。
然后头也不回地,他说道:“对,我就是早发现了,你当我是傻子吗?”他一脚一个水印,拉开客厅的落地窗,他听着后面泳池中起身的动静,以及追上来的脚步声,一脚迈进客厅,他回过头,冲着那就在几步后的人讽刺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觉得你的演技比那什么影帝好,你是不是入错行了?”
然后他就把落地窗横手拉上。
禹群自己将窗户拉开,跟上百墨,看着百墨那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皱起眉,随手抄起沙发上折叠好的毛巾,然后精准地丢到百墨的头上。
百墨冷不丁丁突然被一块毛巾罩住头,懵了一瞬,嘴角一抽,他伸手一抓,转过头瞪始作俑者。
却不想禹群直接走上前,接过百墨手上的毛巾,然后十分大胆地放在那墨色头发上用力地揉着。
百墨:???!
因为男人动作过于大胆,百墨居然都忘记反应了。
这个人居然对自己动手动脚!还揉他的头!
他现在还在发火!
“擦擦,别感冒了。”
百墨身高不算矮,在Omega中绝对算是高挑,但在禹群这样的Alpha面前,他还是跟禹群差了大半个头,体型上的差异让禹群宽大的手掌几乎能直接罩住百墨的头顶,感受着百墨因为懵逼而难得温顺,禹群在心中叹了口气。
此刻没有镜子,所以他看不见自己的视线有多陌生,而隔着毛巾,百墨也没看见那像是深涧碎阳一般的眸光。
“我无意欺骗你。”一向杀伐果断,从不屑于解释自己的军部元帅此刻有些生疏地解释道:“之前我被军中间谍出卖遭遇埋伏,多亏超狼才脱险然后等来救援,回到船上为了引出军中间谍所以才隐瞒身份,后来想坦白,但因为一些误会反而骑虎难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坦白。”他声音不算温柔,甚至还是平日的淡漠,但低低沉沉的,有种娓娓道来的舒适。
末了,禹群十分在意地加上一句,“我真的不打Omega。”都是那些谣言,才让他不敢告知身份。
什么打Omega?
百墨没太理解禹群的最后一句话,但他却意识到一件事。
禹群没有喊猎龙,而是用的‘超狼’这个名字。
百墨注意到男人的服软,然后他仔细一想,的确,他之前入梦第一次见到禹群的时候,禹群的确伤势很重,而且一看就是遭到了袭击。
百墨略一沉吟,问道:“所以你不是为了跟我划清界限?”
其实百墨之所以生气,除了禹群欺骗自己,还有一个原因是他觉得禹群这个向导嫌弃自己。
这可强烈伤到百墨那自尊心了。
禹群闻言皱起眉,“这是什么说法?”怎么就划清界限了?
百墨打开禹群的手,退后了一步拉开自己与禹群的距离,然后接过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他一边无所谓地说道:“哦……我以为你是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怕我黏上你才不肯说自己是元帅。”他回忆着之前禹群在船上说的那一番长篇大论,“毕竟你不是说什么对Omega不感兴趣么。”
禹群只注意到百墨的用词,他眼眸略暗,却是下意识地问出了一句自己也不知道该期待什么回答的问题,“……那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吗?”
但他又隐隐地有着一股期待。
然后他就看见百墨略一犹豫,手上擦发的动作也停住,然后清润声音如玉石。
“非分之想……不能完全说没有。”
禹群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是漏跳了一拍,又像是快了一拍,他声音略紧,“……什么非分之想?”
百墨没听出禹群声音中的异常,他只是灵机一动,敏锐地发现这似乎是个不错的时机,让他去跟禹群商量一些事情。
于是他突然说起一个在禹群看来牛马不相及的事,“那个临时标记是不是两个月就会消失?”
虽然不是很懂谈话的走向,但禹群还是点头,“嗯。”
百墨眼眸一亮——他除了在生气的时候眼眸明亮,在有鬼主意的时候,眼眸也璀璨若星。
他微扬下巴,眉尾轻挑,说出自己的提议,“那作为你欺骗我的赔礼,以后每两个月你给我来一下,怎么样?”
禹群:……?
这个展开他着实没有预料到。
也着实过于令人想入非非。
感受到男人看着自己的目光逐渐诡异,百墨很大方地说道:“放心,我绝不会想多。”
“……”
对方的视线更诡异了。
百墨觉得这个提议挺好的,对方只要咬一下,也不用费什么功夫,他可以获得稳定的向导素。作为道歉,这样的赔礼多轻松,什么都不用干,就定时咬他一下就行。
百墨皱起眉,有稳定向导素提供这个实在过于吸引人,所以他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加上一句,“实在不行,我还可以把我以后赚的钱分你一半。”钱财乃身外之物,买个精神宁静,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