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赵棣你好绿

见自己闯了祸,赵景澄反而没有往外面跑,而是跑向学舍后面的一个角落,扛起一个人,这才往外面跑去,“赵御宁,我们去给别人当小兵,不要上这什么劳子学了。”

莫少珩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旁边的同僚尴尬到了极点,“世子……世子不必惊慌,正常的,正常的。”

莫少珩:“……”

有人进来,学舍内的学生这才安静了一点,齐刷刷地目光看向门口抱着琴的莫少珩。

一双双眼睛,一个劲的眨。

旁边那同僚咳嗽了一声,“还不回座位?”

让他意外的是,原本以为要咋呼咋呼地一群纨绔,竟然乖乖的回去了,还装模做样坐得笔直,要是将他们脸上的墨水擦干净,或许能更加可信一些。

一共十五个少年,国子监师资力量雄厚,一个学舍大致就是这么多人。

“这是你们新的四门助教,他以后会协助知山先生一起教你们课业。”

突然一个学生道,“老师,知山先生应该要调职了,刚才赵景澄差点将知山先生气得躺地上了。”

赵景澄瞪了一眼那说话的学生,“范慎你胡说,我才没有。”

那同僚又硬着头皮说了两句,然后走了,留下一屋子十五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和莫少珩。

“你就是临江仙?你手上的可是千古名琴春雷?以后由你当我们助教?”

莫少珩看着一个个脸上墨水一滩的少年:“……”

他大概知道刚才那同僚为什么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了,也大概明白为什么国之监的文学博士说告假就告假了。

这个学舍怕是聚集了一堆问题学生。

除了赵景澄,莫少珩还见到了他那小侄子赵御宁。

莫少珩点了点头,“恩”了一声。

底下的学生安静了一会,然后……

“他真是临江仙啊,北凉第一的才子。”

“可威风了,昨天还骑大马闯飞花令阵,将南离的那个名士比得脸都白了。”

“长得是有点好看。”

“天天被人骂又怎么了,他有才啊。”

这时,那个刚才离开的同僚又回来了,脸上有些尬尴,小声道,“世子,知山先生下午怕是不能来授课了,要不你下午就代一课……,只要看着他们,不让他们到处惹事就成。”

莫少珩心道,他代教一课自然也是没有问题的,他无论是经文,制艺,诗词,亦或者策论,皆是举世的名学大儒所教,教一些少年搓搓有余。

问题出在这些学生。

想了想,第一天上任,倒是不好拒绝。

点了点头。

那同僚这才松了一口气,离开。

莫少珩将琴放在学舍前面先生专用的矮桌上,盘膝坐下。

知山先生应该是一个雅儒,矮桌上还点了熏香,烹了茶,原本应该闻香识雅趣,烹茶教桃李,结果……

莫少珩将矮桌上沾了墨点的书拿在手上,“这是?”

那个叫范慎的学生答道,“刚才赵景澄吹牛,说他能仿写你的字,结果将墨弄得到处都是。”

这个范慎说起来和莫少珩还有点关系,正是他的老师上议大夫范寇的孙子。

范慎也喜欢莫少珩的字。

所以他还专门找过他祖父,“祖父,世子是你的学生,别人家的学生要是字写得好,都会送后辈字帖,你是不是也能让世子送我一点字帖?”

结果,他祖父只给了他一个“滚”字。

吓得他差点连滚带爬。

赵景澄听着范慎告状,气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个范慎跟他祖父一个德行,那张嘴一向气死人,关键他不气别人,天天气他一个人。

莫少珩看了一眼赵景澄手上的鬼画符,说了一句,“写得还不错,意境到了。”

“只是,以后不要糟蹋了书。”

原本正准备生气的赵景澄都愣住了。

何止他,其他人都愣住了,这都算写得不错?

那……他们也可以。

莫少珩继续道,“对了,知山先生今天该授你们什么课?”

一群人:“……”

他们怎么知道,他们又不是真的来上课的。

倒是有学生翻了半天课本,“是《拾遗记》。”

然后是一阵唉声叹气,“世子该不会也像那些先生一样,文绉绉地给我们念一天课文吧。”

“你可是我北凉的第一才子。”

“就是,怎么能和他们一样。”

哀嚎一片。

莫少珩:“……”

他算是看明白了,皆是一群不爱学习,又爱惹事的小霸王。

想了想,也对,若不拿出点真本事,怕是镇不住这些刺头。

《拾遗记》讲述的是五谷由来,其实是一篇很有趣的古文。

想了想,让一名学生去将开始那位同僚找来,问了问,“今日下午如何授课是不是都由我决定?”

同僚疑惑地点了点头,如何授课?自古不都一样。

莫少珩嘴角带笑,这就好,转身对十五个少年道,“今日,带你们出去玩如何?”

噗,那同僚差点一个趔趄没有直接摔倒在地上。

莫少珩有多恣意猖狂,他们是知道的,但好歹他现在是在授课,也算是为人师表了。

结果,他第一节课,就直接怂恿学生逃课?出去玩?

莫少珩怕不是疯了,这里可是国子监。

正要说话,只见一群学生跟打了鸡血一样,刷地就蹦了起来,“啊啊啊,谁敢拦我,谁敢拦我。”

妈呀,以为他们不想逃课啊,只是先生每次都告状啊,他们回去之后挨了不少板子。

可是……

这次是四门助教让他们逃课出去玩的。

高兴得差点在地上打滚。

莫少珩看着一笑。

这些少年啊,规规矩矩让他们上课定是不行的。

带着十五个小恶犬向外面走,至于带出去会不会有问题?

呵,都是十一二的少年了,平时在凉京一个二个都是欺行霸市的小霸王,他们不去欺负人就算是好的了,别人欺负他们?

不过,出门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国子监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凉京卫的左都卫袁付带着一群人走向一学舍,看上去气势凶凶的。

莫少珩眉头一皱,凉京卫怎会进入国子监?

对旁边一看热闹的助教问道,“袁付这是来干什么?”

那助教叹了一口气,都没看清问他的人,答道,“来抓人,洵州六地丢失,守备郭肃难辞其咎,罪及满门,这是来抓他父亲郭老文士的,可怜郭老文士在国子监教了一辈子的书,最终却落了这么一个下场。”

凉京卫抓人自然是凶猛异常,凶神恶煞。

那学舍中不明所以的学生吓得脸都白了,哪里见过这般仗势。

几个凉京卫正要冲进去。

这时,一阵琴声响起,几道剑光将冲进去的几人又逼了回来。

袁付黑着脸看了过来,春秋指法?

又是莫少珩!

“世子这次又是什么理由拦我凉京卫?我奉刑部之令抓人,世子要罔顾国法不成?”

莫少珩叹了一口气,他的确没有理由拦凉京卫执法,但……

“别当着学舍里面学生的面抓人,让他……授完这最后一节课吧,也算是给一位一生都在传道授业的师者最后一点颜面。”

“再则,这些学生,若见到他们的先生被人强行抓捕,心里得多惊恐和不知所措,恐怕会留下一生的心理阴影。

袁付都愣住了,这是什么奇怪理由?

莫少珩继续道,“将心比心,袁大人或许不曾为人师表,但总归是别人的弟子。”

众人:“……”

莫少珩真的有些与常人不同。

他考虑的问题还真是另辟蹊径。

这里都是些为人师表者,心里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要是有一天他们也在自己的学生面前,被人这般强行对待……

他们都能想象,于弟子,于老师,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正僵持着,学舍中的老者走了出来,深深地看了一眼莫少珩。

因为莫少珩的这一刻的阻止,保留了他最后的一点尊严。

然后对袁付道,“走吧。”

这最后一课他还是没有授完。

莫少珩也是一叹,洵州之失错在南离,但作为守备也的确责无旁贷,可祸及满门,是不是也太严苛了一点?

感叹了一番,带着一群用奇怪眼神看着他的少年向国子监外走出。

他们这个四门助教也忒奇怪了。

好像真的有哪里不一样,但要他们说得具体点,他们又说不出来。

莫少珩说道,“要我带你们出去玩也可以,不过你们得保证不要乱跑,不然下次就不带你们逃课了。”

十五个少年眼睛都亮了起来,下次还带他们逃课?

他们得听话点,不然就没有下次了,天天呆在学舍里面,他们都快发霉了。

众人也反应了过来,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不好,莫少珩带着学生逃课了。”

喊完也感觉诡异得很,一个刚才还为一位先生的最后的颜面拦在凉京卫前的四门助教,现在公然带着学生逃课?

赶来的国子监祭酒,差点喘不过气来,半响才憋出四个字,“离经叛道。”

他定要向圣人那里参上一本,他国子监育人无数,还从来没见过直接大张旗鼓让学生误入歧途的。

此时,十五个少年正冲出国子监,那门卫哪里拦得住这些小魔头,本来这些小魔头平时就三两成队的逃课,这次倒好,一个不剩。

出了国子监,有学生问道,“世子,我们去哪里玩?”

莫少珩答了一句:“乌衣巷。”

最激动的是赵景澄,“我们一起去给别人当小兵。”

他可是知道,现在他们凉京的两位老将军,自己组了两个队伍,然后跑去镇北王府借了主持游戏的一群府卫,正在乌衣巷玩三街之战,听说好多武勋府邸也在组织队伍了,这三街之战在武勋世家已经越传越厉害了。

说什么想要培养将军之才,就必须得从这三街之战开始,说得神乎其神。

莫少珩没有解释,他一个助教,虽然说是代这一下午的课而已,但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至少这一课他需要认真教。

与此同时,国子监祭酒已经颤巍巍地去圣人那里告状去了。

长公主赵瑾禾那里,经过一夜的发酵,也有不少人攻伐她,她也写了封手信,让人带来询问莫少珩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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