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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京华市。

温辞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一场越洋会议开的人精疲力尽,中间扯皮无数,到底没能拿出个合适的方案,回头还得继续扯。

十月底,扑面而来的北风吹的人面皮发紧。司机开着车等在门外,温辞刚刚拉开车门,就听到驾驶位的司机做贼似的开口,“夫人,我接到少爷了。”

温辞:“……”

他无奈的叹出一口气,低头坐进了后排,拍了拍前面座椅,示意司机把手机给自己。

“喂,妈。”他摁了摁额角,低声说:“你怎么还没睡?”

对面回了句什么,他无奈的笑了笑,“哪有那么夸张,也就这几天事情堆到赶到一起……我都三十五岁……对对对,过了年才三十五……”

一盏盏路灯从车窗外掠过,温辞靠在椅背上,一手将领带解散,一手拿着手机听对面说话。

他似乎被对面说服,没再说什么反驳的话,只时不时的应上几声,表示自己还在认真听。

最后,他看着窗外被千万盏霓虹灯照亮的城市,朝着电话那头轻声安慰,“也没多远,再说不是有司机来接我,我在车上睡一会儿就到了。”

终于挂了电话,温辞把手机还给司机,到底没像电话里说的那样睡一会儿。

开会时累的不行,仿佛几天几夜没有睡觉,只要给他一个枕头就能原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睡下。

可一旦出了公司大门,累还是累,却没有丝毫困意,仿佛那份累只存在于□□,和精神毫无关系。

车子开了整整一个半小时才到温父温母住的宅子,温辞在车上枯坐,连动作都没有变过,目光始终停留在车窗的某一个位置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直到车子开进院门,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似的,下意识朝一个方向看过去。

院子里没有开灯,他们都没有开院灯的习惯,只有温明真会在他回来的时候开着灯等在院子里,总是站在同一个位置,就像是藏东西,二十多年来就知道藏在一个地方。

可现在唯一会开灯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眼眶中陡然泛起一股酸,温辞急忙忙收回目光,将眼泪压下去。

车子在门前停下,他打开车门出去,迎上来接他的温父温母。

“爸,妈。”他拥着父母进门,自从他成年后,他们之间很少再有这么亲近的举动,“外面这么冷,出来干什么。”

“你妈说出来看看。”温父拍拍他的手,“下次太晚就别回来了,在公寓住下就行。”

温辞淡淡笑道:“知道了,我心里有数。”

客厅里开着暖黄色的地灯,沙发上有两条毛毯,温辞一眼扫过去,就知道两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又在沙发上坐了一天。

要是自己今天不回来,他们指不定会坐到几点。

他在心底叹气,面上却不显,“时候不早了,早点儿去睡吧。”

温母不放心他,再三叮嘱道:“冰箱里留了夜宵,你是不是没吃晚饭,我听乔洋说你开了几个小时的会,记得吃点东西再去睡。”

等到两个老人上楼去睡,温辞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也抬脚去了楼上。

床头柜上放着部旧手机,已经因为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温辞心里一紧,抓起手机就要去找充电器。

转身时不小心碰到茶几,膝盖磕在桌角,他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不会再有人总是给他发短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