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实在不适合参与这些高门大户之间的勾心斗角和弯弯绕绕,他应该早点退休回家种田。
不过,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许淮南心情那么糟糕还出来应酬了,原来是撒气来了。
一个小时后,周安刚到家,就接到了李嫂的电话。
“周助理,不好了,发生大事了,今天晚上夫人一回来就开始收拾东西,她把自己两年前带过来的衣服、首饰全部打包放进了行李箱,还有户口本、结婚证、身份证和护照等证件,除了这些,她别的什么都没拿,我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一言不发,到最后上车时,她才和我说,她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让我和其他人多保重,我觉得她这次不像是开玩笑,像是真的要离开先生了,因为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让我觉得很陌生,好像在这里呆了两年的人不是眼前的这个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本来我还想瞒着先生,先打电话跟你商量这件事情该怎么办,结果夫人前脚刚走,先生后脚就回来了,他还看到了夫人的车离开,我想瞒都瞒不住,先生刚刚摔了家里好多东西,现在看上去身体很不舒服的样子,脸色和唇色都白得吓人,却还在抽着烟……”
周安紧紧蹙着眉:“李嫂,你能看出来许总现在是胃痛还是情绪异常不稳定?”
李嫂:“我不、不知道,应该都有吧,但先生就是摔了东西,没朝我们发火。”
周安:“那这样,书房进去左手边柜子第二个抽屉里有一个塑料小盒子,你打开红色和蓝色的两格,各拿一粒给他。”
“好。”
挂断电话,周安平复了一下心情,给晏苏打电话。
连续打了两个都没接通。
他只好通过微信先给她留言,结果刚发了一个表情过去,聊天框旁边就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提示他还不是对方的朋友,请先添加对方为好友。
周安:“……”
要不他还是连夜潜逃吧。
*
翌日。
一宿没怎么合眼的周安一大早就去了A市一家最有名的私人诊所。
才六点半,时间还早,诊所的门开着,里面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正在拖地,她穿着白大褂,短头发,看起来十分干练。
看到他走进来,也没有阻拦,反而冲他笑了笑,“您是找来温医生看病的吧?提前预约过了吗?”
周安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短头发姑娘立刻说:“那您先坐,我帮你去喊温医生。”
周安坐下来没多久,一道冷冷的男性嗓音从后院由远及近地传过来,“谁这么大架子,还没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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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锋忽地急促一转,人已然走近,看到了闲坐着的周安,“哎哟喂,这不是君恒集团的周恒周大助理吗,今天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
突然想到什么,温恒宇的声音再次戛然而止,他如临大敌一般,退后半步,四处张望了一会儿,没见到不想见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隔了几秒,他又紧张兮兮地看向周安:“许总没来吧?”
周安嘴角抽了抽,“没来。”
温恒宇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
周安一言难尽地看着他:“……就你这破胆,还做什么心理医生。”
温恒宇摆了摆手:“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从业这十几年多少人被我治好了心里疙瘩,现在天天有人上门给我送锦旗呢。”
周安刚要说话,温恒宇音量突然拔高:“但是许总我是绝对治不了的,别说面对面跟他谈心了,光是跟他对视几秒,我就感觉我像砧板上的一条死鱼啊,都死了,却还是被他的视线一刀一刀活剐着。”
“……”
周安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他还要上班,起身正要走。
温恒宇这才正经下来,他眯着眼睛,“几年前,你不是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小姑娘,两人还结了婚,感情十分稳定,所以这几年没怎么犯病,甚至连控制情绪的药都没怎么吃吗,现又怎么了,小姑娘不想要他了?”
周安没说话。
温恒宇挑眉,看来他猜对了。
在锋利的刀剑身边如履薄冰地呆了这么多年已经很厉害了,小姑娘是一位真的勇士啊,有机会他都想见一见她了。
*
晏苏做了一晚上的梦。
梦刚开始是小时候的她,跟着姥姥一起上山辨认草药,漫山遍野地乱跑,采野花编戒指、编花环,日子过得简单而快乐。
然而画面突兀地一转,许淮南出现在了她的世界里,刚开始她那颗心是雀跃的,却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沉了下来。
像是溺水的人最终沉入了没有光的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