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女人们和娃娃们都坐在堂屋里守着,一盏油灯儿在桌上飘飘悠悠的,老太太和老二媳妇刘碧芬擦着眼泪,唐大嫂和李春兰则坐在一边儿默默不说话。
天宝也缩在刘碧芬怀里放声哭,天明则是坐在门槛上,眼泪闪闪的,也没说话。
唐宁和猫蛋儿坐在另一边儿看着,猫蛋儿嘴笨不晓得说话,唐宁倒是有些可怜天明,这么些天相处,她都十分惊讶,天明没有继承他父母那些不靠谱,反而小小年纪就老成踏实,也对她十分照顾。
一个是七八岁的娃娃,见证到自己父亲是个贼不说,还见证到自己父亲投机倒把,这让他在几个兄弟姐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他转过脸,也不看唐宁和猫蛋儿了。
唐宁想了好一会儿,她确实会一些耍宝逗趣,但安慰人实际上不太擅长,只能在兜子里掏掏掏,掏出一块黏糊糊的糖递给天明:“喏,天明哥哥,要是真分了家,咱们也要一起玩呀,你可不能不认识我们。”
天明转脸,看着他这个小小的妹妹站在门槛前面,眼里似乎说不清的真诚,他抿了抿嘴,伸手接过糖,吃到嘴里就落下泪了,含糊不清地说:“我怕你们不要我啊。”
唐宁做出了一个很大人化的动作,她轻轻抱住了天明的脑袋,放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安慰着。
第二天一早,唐老爹就回来了,就叫人去把在外工作的唐建德、读初中的孙儿天地叫回来,进行分家。
这分家工作倒还算顺利,唐老爹虽然病着,但是威严还在,唐老二虽然有不满,但依然不敢造次。
老唐家的东-->>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西一律分成四份,大房、二房、四方、老爹老娘各一份。
因着现在大家都还没在外面建房子,所以就先住着,等到明年谁房子修好谁就搬出去,屋里的锁也都换了,换成自己家掌自己的,吃吃喝喝分开,收入也不再上缴了。
至于那只大野鸡,也充公了,唐老四的本意是要分给老爹老娘,因着野鸡比家鸡补,也比家鸡贵。
唐老二倒是还贼心不死,惦记着自己投机倒把的事情,一下跳进鸡圈里,把那只关在笼子里的野鸡提在怀里吵到:“这鸡把我脸抠烂了,给我,我要弄死它!”
老唐家的人谁还管他,唐老爹也累了,不理他了,转过脸就去屋里歇着了。
唐老二倒没有把那只野鸡抹脖子,而是又把鸡塞麻袋里提到了镇上的那个小巷子里,一路走一路琢磨:这屋里人看不起老子,等老子发了财,有你们眼馋的!
照旧,他把野鸡卖给了那个戴眼镜儿的斯文工人。
那个人扶了扶眼镜儿,看着暴跳如雷的野鸡,有些缩脖子:“这咋回事,咋这么凶?”
唐老二随口扯道:“凶不就更补吗?”
他跟人拉拉扯扯,又多赚了五毛钱,最后收了二块五,去了供销社后面的那个院子里,照旧要几盒雪花膏。
那蹲在屋檐下的肥脸子想起唐建德的话,取下叼在嘴里的狗尾巴草说:“兄弟,乡下来的吧,乡下谁买雪花膏,你卖暖水壶,还赚一波呢!”
“我去你奶奶的,暖水壶赚几个?”唐老二并不领情,还挤眉弄眼。
那肥脸子一翻二白眼,就扔给了唐老二几盒雪花膏,唐建德交代的事情他尽心办了,可对方不听劝,这可赖不着他了!
唐老二提着这一串雪花膏,也不回乡,不稀罕挣那几个工分了,就在镇上瞎转悠,遇上个打扮时髦的女人,就伸出手里的麻袋贼兮兮地问:“雪花膏要不要?”
这么一下午转过来转过去,还真叫他卖出去两盒,他顿时雄心万丈,拿着赚到的几毛钱,决定要再买几盒,一直把这钱给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