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老头子就是不肯告诉我全部,不然我就能多知道一些了。”一个汉子看着那个图,满脸的痛心疾首,道,“朝廷都换了两回了,他怎么就不知道变通呢?守着这么一座宝山,让咱们成天吃糠咽菜的,老子不是他亲生的啊,怎么就这么狠心!”
“他们也是有苦衷的,你以为就你打过这个主意啊,忘了那年的大瘟疫是怎么来的,不就是从里面带出来的吗?”
这事儿似乎有些忌讳,另一个说话的汉子说起的时候,提到“大瘟疫”,声音都不觉得轻飘了许多,像是提及某些鬼怪时必然要有的谨慎小心。
“都说是神山,可这神山可是要人命啊,你老子不说,指不定是希望你能活得长久些。”
旁边儿的第三个汉子叹息一声,说:“我爷爷就说,那里头是阎罗殿,进去就出不来了。”
“嘁,这话我是不信的,阎罗殿,他怎么不说阴曹地府啊,当年他们怎么出来的?还不是不肯把路指给咱们?”
最年轻的汉子嘴边儿才有了一圈儿青茬,看着就充满少年感的脸上满是不屑,眸中恨恨,显然对那一辈子的人都不肯说个具体很有意见。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咱们先看看这图,如今能够知道的是外城之外几乎没什么机关了,就是那外城危险,那人像机关多有复杂……”
道长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后代,是工匠的,机关师的,还是那些军士的,说起话来也像是个知道内情的人的样子。
纪墨听着皱眉,感情他们拼死拼活建设的大工程还成了这群人勇于挑战的高峰了,为了那么些未必到手的金银珠宝送命,果然是命太轻了吗?
不管是谁的后代,想到是他千方百计为之留下一条活命之路的人的后代竟是要千方百计破坏了他的“作品”,还有让他考试不过关的可能,纪墨的心情就不怎么舒服。
有种被恩将仇报的感觉,却又知道也不能怪他们,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这样的“作品”做什么,不知道这“作品”对自己的重要性,而且,说起来他们的后人这般做也未必是他们的意愿,但想到那些盗洞有两个还是当年留下的逃生路,纪墨的心情就极为复杂。
也许,是被生活逼得没办法了吧。
苛政猛于虎,知道有这样一座埋藏着宝藏的山,想要一点儿心思没有的,恐怕也要是圣人了。
哪怕知道机关凶险,却总有自信自己福大命大运气好的人,所以……
这么说,那山腹之中的尸骨,恐怕很多都是那些人的后人,这样一想,他们的先辈拼命逃出来,不想死在里面,而这些后辈却拼命钻进去,死在里面,还真是滑稽啊!
“晚上再去看一看,只要声音小点儿,尽量不惊动那些蝙蝠就好。”
“放心,我带了一袋子猪血,保证能够引开它们的注意力。”
“咱们先在外头看看,不往里面去,估计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