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微波炉还挺深的,他的高度也就勉强不需要垫脚。
他从吧台上顺手抽了几张厨房纸,挥手让仓科绫子让开。
被粥这种液体糊上微波炉的外表面,呈现出一种即使隔着厨房纸摸起来也黏糊糊的很恶心的状态,而且里面还时不时混杂着玻璃碴子。
想到这些粥和玻璃碴子也有可能顺着微波炉的通风口粘到他擦不到的内侧墙壁上,琴酒就很头疼。
那个女人到没有继续烦他,她开始迅速处理起地上的和桌子上的狼藉。
在他终于擦好了微波炉内所有他能看到或者碰到的污渍之后,他的注意力不得不被水槽里那一盆...被水稀释过,看起来恶心程度倍增的大概是鱼片杂烩粥的东西给吸引。
主要是它的造型很奇特,它的最外层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碗,碗底还能看到没来得及融化的冰块。
在冰块和被稀释的粥的中间,他那个几十万的陶瓷锅的消失锅底充当着没什么作用的隔绝体。
他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并且觉得几个小时前,认为这个女人总算会做点跟人沾边的事的自己简直是愚蠢。
琴酒叹气,不想再看那盆东西第二眼,把他们整个扔进了垃圾袋,然后打开冰箱,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嗯?”正在最后擦拭水池污渍的仓科绫子疑惑地转过头,“我和伏特加吃过了啊,他做的,他信不过我的厨艺。”
“那这是什么?”琴酒指着装着天价陶瓷锅尸体的垃圾袋。
“他觉得你的晚餐还是我来做比较好。”仓科绫子说。
...琴酒觉得,他有必要重新审查一下伏特加的忠诚度。
这明显是谋杀未遂。
被这么一闹,琴酒也没有想吃点什么晚餐的想法。
他拿出才刚买回来没几天就已经所剩无几的冰块,夹了几块放进杯子里,加入GIN。
辛辣的酒精入肠,让他意外地,没什么感觉。
因为他原本冰凉的表层皮肤,早被这个女人给气的浑身冒火了。
而那位罪魁祸首,大概是因为这手忙脚乱的一切消耗了过多体力,现在跑到了他刚刚坐着的沙发上,横向躺了下来。
琴酒从不觉得一个人喝酒没意思,但他却觉得今天的酒很没意思。
他只喝完一杯之后就把杯子给洗了,然后走到沙发前,拿脚踹了踹正侧躺在他沙发上,脑袋埋进了沙发垫和靠背中间的女人。
“要睡去书房,从我沙发上滚下来。”
“哎——黑泽君原来是那种会在书房留一个备用床的那种单身男人吗?”仓科绫子的声音从沙发垫中传出来。
不知道是因为她没完全清醒,还是因为这沙发垫子有吸音效果,声音听起来鼻音有些重。
“没有,你给我睡地上。”
“哎——你要让女孩子睡地上吗?”
“那你想睡哪?”
话说着,琴酒蹲了下来,仓科绫子也从沙发垫堆里面冒出头来,二人脸部相隔距离不超过二十厘米。
孤男寡女,夜晚时分,再聊到「睡觉」这个敏感话题,气氛不免会变得暧昧起来。
就比如黑泽君,他明明要说的话都说完了,还维持着这个费劲的前倾姿势,却又不说什么。
琴酒的嘴唇颜色很浅,也比正常人的薄一些,它和自然垂散在脸庞的银色长发看起来很搭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