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投票章

脸嫩的婴儿肥都没消就挺着大肚子的小姑娘不高兴了,“是啊,我蠢,您聪明,您跟我们蠢人混在一起干什么。”

“你既然知道我有钱,也知道我们这种有钱人都要脸,还时不时用国民良心的话刺我一下。怎么就没想到利用我有个好名声,挤兑我请你们吃饭呢?”也是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炫富了的郑谦益,从愣住的小姑娘乐,“我教你啊,你跟我学,下次碰到我这样的,就知道要怎么捞好处了。”

此话不止吸引了儿媳妇的视线,母子两的注意力也都转过来了。

郑谦益直起腰,清了清嗓子,可以拿腔拿调的说话,“您看我们这个日子多清苦,您要是真想帮帮我们,与其给我们叠盒子不如请我们吃点好的吧,比如.....”

“韩牛?”小姑娘双眼放光。

大姐姐一个眼刀飞过去,“想得美,打劫啊,炸鸡吃不吃?”

比起高高在上的韩牛,炸鸡么....

“也行吧。”孕妇说着还咽了口口水。

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母亲窘迫的出声,“不用不用,这不好,我们吃这个就可以。”

儿媳妇看了眼婆婆,捏着衣角有些不乐意,但也没反驳。儿子左右看看,拍拍媳妇的后背,也没反驳。

反驳的人是郑谦益,好脾气的同阿姨商量,“要是您觉得炸鸡太破费,那叫炸酱面吧,就叫两碗,我和她....”下巴冲孕妇点了点,“就我们两吃,好歹有孩子,多少得补补。再说我一个人出去吃也很奇怪,我这还得跟你们假装假装善人呢,善人就装一个上午也太假了,多少得坚持个两三天吧。”

免费做白工的人笑嘻嘻的说我就是来假装善人的,说得一家三口都露出笑脸。母亲眼角弯了弯,便是笑了,眼尾也带着生活所打磨出来的沟渠;儿子笑容也不大,有点憨,被看到了还偏头闪躲有些不好意思;儿媳妇是唯一笑出声的,开朗的很,笑了便笑了。

笑了,就可以吃炸酱面了。

面两碗,糖醋肉一份,送的腌萝卜一盒。

餐食送到,郑谦益端走了自己的一份面,再划拉走三分之一的糖醋肉倒进拌好的面碗里,最后把还剩三分之二的糖醋肉和腌萝卜往桌子中间一推,示意自己吃那么多就够了,剩下的都归孕妇。

母亲觉得这样不合适,想说点什么,儿媳妇手快得很,抄起糖醋肉的餐盘,一家一半都给分婆婆和丈夫的豆芽汤饭碗里了。肉都泡了汤汁,再捞出来,才不合适呢。

婆婆有些生气的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了儿媳妇一下,媳妇也不说疼,嘿嘿嘿的冲婆婆笑,老公就闷头去拿米饼出来,有些犹豫的把装饼的袋子放在郑谦益面前。大小伙子讲话声音小的要不是桌上没人说话,郑谦益都听不清。

“这个蘸酱也好吃。”

糖醋肉有送的酱汁,米饼蘸着确实不错。郑谦益拿了块饼,一撕两半,剩下的一半给听丈夫那么说,把酱汁挪到她面前的小姑娘了。小姑娘愣了一下才接过去,再对大姐姐露出的笑容就透着亲近。

这一家三口,儿媳妇的脾气最直接,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什么都摆在脸上。本来年纪就小,别看是要当妈的人了,自己还没成年呢。

没成年的小姑娘被一碗炸酱面就收买了,糖醋肉她一块都没吃到。老公要给她夹,还被她作势威胁要打,婆婆给她夹,她就端着碗躲,到最后也只吃了炸酱面。小姑娘吃的干干净净,连碗里的汤汁都用米饼刮着吃了,盘子光溜的都不用洗。

一份炸酱面下肚,小姑娘对郑谦益的称呼就从,那个谁;有钱人;国民良心等,转变为,欧尼。妹子还给欧尼一个荣幸,给她摸肚子。

郑谦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有些好奇,“怀孕是什么感觉?”

“会漏尿的感觉。”孕妈可直接了。

直接的郑谦益有些惊悚,给她竖了个拇指,表达敬佩,“勇气可嘉。”

“你这些词可真多,学习肯定很好。”这次小姑娘可不是嘲讽,她说话就这样,想什么说什么,“哪来什么勇气啊,这不是不能打么,就得生下来啊。”

郑谦益放射性就想说反堕胎法已经在执行了,看她摸着肚子的面庞,又把话咽回去,转而说点实在的,“我应该会装个七八天的善人,你这几天有没有什么想吃的?韩牛就别想了啊,我也穷,只是跟你比稍微富点。”

小姑娘不信,“你会穷?”

“我也不是家里有矿啊,我为什么不会穷。”郑谦益让她好好想想,“我做的都是义务劳动,比如协调你们跟那位老爷子的纠纷,我难道还能从你们或者他们手上拿钱不成?”

这话小姑娘懂,可是,“另一个姐姐不是有工资的吗?”

“她属于妇女家庭部,是一个政府部门,做事当然是有工资的,我不是啊。”郑谦益说着去翻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一直闷头叠盒子也不怎么说话的阿姨,“我属于这个公益组织,我们专门为从事家政服务业的女性提供包括法律、心理和....”

抽走了册子的姑娘打断她,“我来读吧,妈不识字。”

这是郑谦益没有想到的,这年头还有人不识字???

这年头有很多人不识字,国家从被殖民到独立再到内战接着是军政|府的高压统治,也就是一、两代人的功夫。南韩不识字的中老年人很多,乡下尤其多。当然乡政府也有提供一些免费的通识教育,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时间和精力或者信心重新开始学的。

大白天,昏暗的地下室,借着窗台的光束,挺着肚子的少女磕磕绊绊的读着印刷精美的宣传册。屋内没有其他声音了,屋内连叠纸盒的声音都没了,屋内只有磕绊的‘读书’声。

郑谦益倚着斑驳的墙壁,仰头望着光束中的浮尘,耳畔是读两句顿一下的少女声。

小姑娘并非不识字,南韩的义务教育还是做的很到位的,国土面积小么,都能覆盖到。有些学校哪怕只有几个学生,也尽可能保证学生们能完成中小学教育,之后是考高中还是不考,就看各自家里的能力了。

少女读得断断续续的不是因为不识字,而是那些书面用语对她而言有些陌生,读起来就不太顺,有些她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她需要问郑谦益,问多了,她停顿的时间长些,郑谦益就自动开启解答模式。

这一刻之前,郑谦益没想过,她们的宣传册有什么问题。这东西她扫一眼就能背下九成,还不是硬背,而是很多都是根据法条演变来的。宣传册有宣传组织的,也有宣传家政服务者碰到了什么问题可以用什么方法解决,或者应该寻求哪些有关部门的支援,郑谦益给的是后者,这个更实用么。

在郑谦益,李美贞,或者更多编写这份宣传册,乃至于审核的人员来看,这份册子已经简单直白到小学生都能看得懂的地步。可中学毕业的姑娘让那些所谓的高知分子知道,她们太想当然了,她们印象中的小学生和实际上仅仅是读完了小学和初中的人,根本不是一回事。

少女读册子用的时间并不长,本身册子也没多厚,又不是真的要出本书。大姐姐解释的时间花的很长,长到郑谦益问少女,有没有兴趣干个兼职。

“我?”少女看看丈夫再看看妈妈,最后指着自己的肚子望向姐姐,“我这样能做什么?”

“帮忙修订这本册子。”郑谦益跟她说工作内容,“你只要坐着就行,没什么体力活,你负责监督编写的人,把册子修订到你可以扫一眼就明白它表述的是什么意思。工资么.....”

“不行。”母亲断然拒绝,“她不合适,我们也不是为了求一份.....”

首次打断阿姨说话的郑谦益让阿姨别急着拒绝,先听她说完,“我们是做公益的,暂时也不打算对外募捐....我是说我们没什么钱,也就是工资不会很高。这也不是一份长久的工作,就那么几分宣传册,除了她之外,还会找学历更低甚至于就认识几个字的人去帮忙修订,看是否有必要改成以图片宣传的模式。”

“这就是一份临时工,更多是在做善事。我们能提供的与其说是工资不如说是工作餐,起码炸酱面我们应该能保证每顿都能吃。这份宣传册也不是为我们做的,册子本来就是我们做的,可我们做的册子你们看不明白,这是我们的失误。现在需要修正这份失误,还是我们这些人那就是白用功。”

“我所在的是非常纯粹的公益组织,不论您信不信,我们都是想尽可能帮助更多的人,而不是想要借此获得些什么。既然我们想帮人,我们就应该让被帮助的人感受到轻松,而不是提高他们理解我们的门槛。”

郑谦益不确定自己说的这位阿姨是否能明白,她只是想给少女一个机会,一个看看更大的世界的机会,“她还很年轻,我在她这个年纪还在读高中。只是打份零工可能帮不到你们多少,但多读读书,多跟读书人相处相处,总归是没坏处的。”

她说着,又想起来,“这跟你们同那位老先生之间的纠纷没有任何关系,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该说的说完,不论对方要不要答应,郑谦益都不可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