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处于这种处境的余莎莎,我不禁对余男的话产生了怀疑。余男跟我讲的故事里,余莎莎肯给米监狱长做事,因为余男的事情受到了胁迫。
可眼下看不只是这样啊,哪个受胁迫的人为了给别人做事,肯住到这种条件简陋的房间里?用艰苦奋斗的作风来完成上级的嘱托,这还是不情愿?除非她是被人给洗脑了。
我抬头看了看房顶上不断落下的灰尘和墙角的蜘蛛网,揶揄地说道:ot莎莎,你这辈子也没有受过这种苦吧?ot
不料她抬头冷漠地盯了我一眼说:ot谁说没有?我小时候过的日子比这苦多了。ot
我弯腰坐到床上她的身边,但低头一看自己身上露着肉,连忙咳嗽着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嘴角微笑着问她:ot那我能听听你的那些苦日子吗?ot
ot好啊。ot
我吃了一惊,本以为她会拒绝,看她脸上这幅冷淡的表情也像是在拒绝。
ot余男没有和你讲过吧,那我给你讲讲看,我们姐妹从小就过着苦日子,我爸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回来打我妈。理由很荒谬,因为我妈长的好看,他怀疑她在外面有男人,他怀疑我们不是他的种。ot
余莎莎凄苦地冷笑了一声说:ot的确也是,我和姐姐余男长的都不像他。长大了我才知道,姐姐还是挺像他的,一样的能喝酒,还一样的不成器。ot
ot家里所有的家当都是我妈从纺织厂辛辛苦苦挣回来的,那个男人不但一分钱不挣,喝醉了酒还回来砸东西,把我妈打得遍体凌伤,可她第二天还是得忍着伤痛上班去,没办法,谁让她家里还有两个女儿要养活呢,不光要养活女儿,还要养活那个畜生。ot
余莎莎的讲故事的声音很沙哑,她尽力地忍着眼中的泪水低声说:ot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日子了,可我一个八岁的小姑娘能到哪里去?当时我从邻居们的闲话中听说,妈妈和纺织厂的厂长有染,我就是那个纺织厂厂长的种。所以我就去找那个厂长了,我告诉他我是他的女儿,我愿意跟他过,就算他是个谢顶了的半老头,也比那个发酒疯的酒鬼强多了。ot
余莎莎轻蔑地笑了起来:ot你没见过那个老头那时候的表情,就像是吃了老鼠药,惊慌地往门外推我,还说什么不认识我。他家的母老虎从屋里冲了出来,立即赏了我两个耳光,而且拉着厂长闹到了我家里去。所以,我把我妈的工作弄丢了,连单位的宿舍也不能再住。ot
余莎莎盯着我表情坚硬地说:ot有些事情长大才会明白,男人都是这样的东西,他看中的只是我妈的肉体,丁点都不想负责任。ot
我摸了摸鼻子感觉有些尴尬,怪不得平时和余莎莎相处时,她的神情总是若有若无地流露出对我的鄙视,原来她对男人都是这样反感。
ot当时我妈领着我们搬家,遇到了我们家一生的恩人。当时我只知道这位房东叫做米阿姨,她是监狱里管犯人的,长的样子也比较凶,可我知道她是个好人。ot
ot她说她和我妈妈一样,也是受了男人的苦,所以她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孩子。其实我这一生中最感激她的时刻,是那个下午,我到现在还记忆犹新的那个下午。那个酒鬼又不知在什么地方灌了几口猫尿,回到家里对着我妈拳打脚踢,连同我在内也被他痛打,当我们忍着眼泪陷入绝望的时候。我的救星米阿姨出现了,她手里拿着制服上的武装带,对着那混蛋一阵猛抽……ot
李朝阳突然从门外闯进来,打断了故事最精彩的部分,让我心里好生郁闷。
他浑然未觉,看见我光着身子坐在余莎莎身边,尴尬地站在地上咳嗽着。
我只好抬头问他:ot抓到贾栩放那个家伙了吗?ot
ot没有,这人练过一些功夫,逃跑的本事也很了得,让他给跑了。ot
看李朝阳的表情,他对自己没抓到人也感到很窝火。
我笑着宽慰他说:ot不打紧的,坏蛋往往都是最后才能被抓住,以后有的是机会弄他。ot
李朝阳现在看明白了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寻常,连忙对我说:ot我去车里给你找件衣服。ot
他拍拍屁股逃离了这里。
我叹了一口气,扭头对余莎莎说:ot这个故事还没有讲完,你继续。ot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说:ot那个下午米阿姨对我来说就像是天神下凡,她挥舞着皮带把我的父亲打得惨叫连连,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女人居然也可以这样强大,能战胜我父亲这样强悍邪恶的魔鬼。你说,米阿姨不是天神是什么?ot
我颇为无语,童年的阴影和童年的幻想就这样交织在她的身上,余男和余莎莎姐妹,心理都上都有童年的创伤。
她的表情中充满了兴奋和幸福感,喃喃低语说:ot从那以后,我父亲再也没敢打我妈,他喝醉了酒都不敢回到院子里,我们家的日子也渐渐好过了起来,我妈还在街道里开起了小卖部。这些都离不开米阿姨的帮忙,就连我们姐妹上警校都是受她的帮助和影响,直到我们成人参加工作,也一直在受她的恩惠。ot
ot我的母亲临终之际,把我叫到身边,她只告诉一句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米阿姨对我们家的恩情。所以我对你做的这一切,都是对她的报恩。刘良,如果你要恨的话,那就恨我吧。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