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里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清晨伸了个懒腰起床,听见隔壁的办公室里已经有了叮叮咚咚的走路声音,这是张燕一大早就已经来上班。
我发现每一个监区领导都比我勤奋,她们比我更忠于自己的值守,把监狱工作当成了一份事业来干,这些人都比我更加敬业。而我自己,到现在只是在追寻一些我自己也说不清的东西。
我连忙穿起衣服,洗脸刷牙,张燕已经去监区的放风操场进行例行巡视去了。
等我把自己拾掇整齐准备出去看看时,张中队长已经慢慢地踱着步子回到了门口。
她在门口和我面对面问我:ot你准备到哪里去?ot
我说:ot我去监区看看,看看犯人的精神状况有没有什么问题。ot
她当然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心照不宣地翘起嘴角说道:ot这个情况我已经捎带了解了一下,刚才跑操的时候郑伊涵没有缺席,但我看见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昨天晚上肯定赶工一夜没睡。你放心,照现在这个程度看,她支撑不了三天的。ot
我点点头说:ot那我也得过去看看,我对这个犯人不放心。ot
张燕朝我耸了耸肩膀:ot随你的便。ot
我踱步穿过监舍楼,穿过放风场地前的铁丝网,来到了日夜忙碌着的车间。
管教员朱文文和魏欣茹站在门口处值守,他们看见我后连忙停止聊天,立正身体对我说:ot指导员好。ot
我点了点头问她俩:ot早上几点开的工。ot
朱文文干脆地说道:ot报告,早上七点起床跑操吃饭,八点整准时开工。ot
我的目光往车间里面望去,可以看见郑伊涵在最后一排的缝纫机上忙碌着,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蜡黄疲惫,睁大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我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发现她的体力透支的比较厉害,虽然双手依然快速地配合着机器的转动,但我能看得出来,她的速度要比昨天慢了一点点。
身体的透支是靠毅力和精神支撑不来的,她得不到应有的休息,今天的速度只会比昨天更慢,到头来所能够休息的时间更少。虽然她的工作速度正在不断地增加,但比起身体的困倦来说,这是远远不够的。
就在这个时候,郑伊涵缝纫机的脚踏板还在转动着,她却闭上了眼,双手还保持这缝制衣服的动作。
她实在是太疲惫困倦了,额头靠着冰冷的缝纫机轮子能微微打个盹。她身旁的女犯人见状,连忙从缝纫机上拿出针锥刺了她一下,郑伊涵吃痛连忙睁开眼睛,振作精神继续工作。
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来压榨自己的精力和体力。
我实在是于心不忍,走到她身旁低头低声说:ot今天的你的工作任务取消,回去监舍睡觉去吧。ot
她抬头看见是我,倔犟地摇摇头说:ot不用,这份工作我能坚持下来。ot
听她这样说,我心底的郁气更是无处释放,有些愤愤地说:ot这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吗?ot
郑伊涵坚决地摇了摇头,继续低下头透支着自己的体力工作。她从来没有从事过这样的劳动,没有经过大幅度的提前训练,就加入了熟练工种的班组中,这对她来说,不太容易。
别说是她,就是许多做过衣服的女人,刚进入监狱的适应期,第一个月不但完不成任务,整个人都要脱层皮。我在心里认定她肯定坚持不下来。
我直接离开了车间,对于她的这种心理我真的无话可说。
回到办公室后,张燕坐在椅子上问我:ot怎么样,你看出点什么没有?ot
我摇摇头说:ot我十分不理解她这种坚持,她肯定支撑不住的。ot
ot那可不一定。ot张燕笑了:ot她这么做不是给你看的,而是给另一个人看的,她用自虐的方式来向某人展示爱情。她应该能坚持下来的。ot
我不认同她的这种说法,但我们只能各持己见。
下午我离开了监狱,回到滨江小区继续过我的独身生活。我和秦鸿雯已经有几天没有见面了,再坚固的爱情也经不起两地分居的煎熬。当我想到这点的时候,脑袋里突然涌出郑伊涵这三个字。
她为自己所付出的,真的就是爱情吗?
我刚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门锁上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我突然闪身坐起来,是媳妇突然回来了吗?
我连忙快步走到门口,看见秦鸿雯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我连忙接过她手中的提包,帮她把身上的制服外套脱下来,口中殷勤地说道:ot这好几天都没有回家,把你给累坏了吧,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咱们的儿子考虑,你得注意自己的身体。ot
秦鸿雯轻松写意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伸手揉动着自己酸涩的肩膀。我连忙走到她的身后,用双手在她的肩膀上揉捏起来。
她舒服地发出了轻微的呓声,闭着眼睛说道:ot监狱长这个位置真的不是那么好干的,整个监狱的管理和财务都需要我来协调,哪方面出了问题都不行。ot
我轻轻地揉着她的肩膀说:ot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副担子给卸下来,专心回来修养几天,毕竟你的肚子也快隐藏不住了。ot
我从她的衣领里向下看去,衬衫覆盖着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她娇嗔地抬起头瞪了我一眼说:ot还是你们做男人的好,只需要在女人身上播种就行,到最后罪还得我们自己去受。ot
我低头叹了一口气说:ot要不怎么说母亲最伟大呢,我现在多想代替你去怀这个孩子,可是我替不了啊。ot
ot少油嘴滑舌!ot她说:ot我现在浑身乏困的很,只想洗个澡,你去给我放点洗澡水。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