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自己的下巴,有些无奈地问她:ot你怎么下了班,还穿着这身衣服?ot
余男表情局促地笑了笑:ot我回家没来的及换衣服,就被债主找上门来。ot
真的只是这个原因吗?我心里有些疑问,恐怕她现在已经是一贫如洗了吧。她在监狱里当了很多年的管教组长,除去每个月的工资外,还有额外的灰色收入,这些钱都哪里去了?
我没有多问,和她一起走进了餐馆,穿着厨娘服饰的服务员走过来问:ot先生两位吗?请里面坐。ot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看到靠窗的角落里还空着,走过去和余男坐下来。
ot两位点什么菜?ot
我随手翻了翻菜谱,点了两样清淡点的菜式,转手把菜谱递给余男:ot你吃什么菜,自己点。ot
她也点了两个菜,服务员刚准备离去,我开口喊住:ot等等。ot
我问余男:ot想不想喝两口?ot
她点点头:ot来瓶白酒吧。ot
ot来一瓶江城老窖,要二十年陈酿的。ot
服务员走后,我们各自默然,余男扭头双眼望着窗外,城市的街道上灯光交织,喧嚣中仿佛隐藏着她的心思。
我靠在椅背上淡然问道:ot说说看,为什么欠了那么多的钱?ot
她低下头用手指捏着自己的眉心,摇头笑了笑:ot还是不说了吧。ot
ot那好,那就等一会儿再说。ot
服务员很快把菜端了上来,一瓶瓷制的江城老窖放在餐桌上们,外带着两个酒盅。
我把白酒开封给她倒上,又给自己斟满,端起酒杯对她说:ot来,整一个。ot
浓香的酒液在喉咙里化作一道热流灌进胃中,我哈了一口酒气,继续给余男斟满。
她有着满腹的心酸和忧愁,这些都混杂在酒水里,被她仰头一饮而尽,等她放下酒盅时,眼睛里有些湿润,不知是酒呛的还是被触动了心肠。
她抚摸着自己的胸脯咂嘴说:ot我先缓缓,肚子里有些空,容我先吃两口菜再说。ot
那个洒脱无拘束的假小子又回到了她的身上,余男把紧绷着的衣服扣子全部解开,敞开襟怀靠在椅背上拿起酒瓶给我倒酒。
我端起酒盅和她一碰,仰头灌进嘴里,整个过程我们几乎不说什么话,一来二去半瓶酒已经下肚。
我的脑袋被酒意冲击,精神愈发亢奋起来,她似乎已经有些迷醉,靠在椅子上摇头说:ot不行,我不能喝了,今天有些不胜酒力。ot
我指着她说道:ot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胜酒力吗?因为你肚子里藏着东西。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欠这么多的钱了吧?ot
她笑着摇头指着自己的脑壳说:ot你不是学心理学的吗?能洞悉人的思想,你自己猜猜看,我为什么会欠这么多的钱?ot
我轻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说道:ot你现在住在荣兴街,我记得你原先好像不住那儿的,原来的房子呢?卖了?ot
她轻浮地冷笑了一声,头靠着椅背不说话。
ot你每月的工资有五千多,却去租二百块钱的房子,又欠了二十多万的欠款。你没有男友,也不养小孩,仅有的亲人也只是莎莎而已。她现在也和你一刀两断了吧?你也许是染上了一种不良的恶习,为此把父母和自己的积蓄败得一干二净,如果仅仅是败家,还不至于让你和妹妹断绝亲情,她在某些事情上肯定也受到了你的牵连。ot
她端起酒盅继续和我干杯,右手伸出大拇指笑着说:ot没错,差不多,我以前是吸过毒,可我已经改了,今年我没有再去碰那个东西!ot
ot可惜,人做了错事就再也无法挽回。ot
我不为所动,捏着酒盅把酒灌进了嘴里,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说:ot余莎莎辞职了,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你也知道监狱长米若华进了监狱,所以,她的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ot
余莎莎的酒盅突然从手中掉落,掉在桌子上酒水沿着餐布流淌下来,滴答在她的皮鞋上。
她的反应在我的预料之中,也就是说,余莎莎投入监狱长的阵营,和余男脱不开干系。
我依然盯着她的眼睛,语气和缓地问道:ot余男,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才让你的妹妹成为了监狱长手下的马前卒,你要知道,她参与的那些事情,会给她带来牢狱之灾。ot
ot别说了。ot余男凄然地笑了起来,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眼泪掉落下来浸湿了袖管。
我端起酒盅慢慢地浅饮着,不再用言语去逼她,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我深信余男内心所受的煎熬,还有这对姐妹之间的感情是真实的。
过了很长时间,她拿起桌子上的纸巾擦拭眼角的泪水,坐正身体后,脸上的表情坦然了很多。
她苦笑着说:ot你说的没错,是我做错了事情,应该去坐牢。你还记得姚广娜的丈夫吗,被你揪出来判了死刑的那个,我收过他的钱,还收过他的货,而且还替他做过事。ot
我:ot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收了钱给监狱里的姚广娜下过毒。ot
ot没错,ot她挤着眼角的泪水继续说:ot这些事情不仅仅在卢雨,还在监狱长的掌握中。卢雨被抓的那些天,我真的是如坐针毡,也不止一次想过去自首。可是我对自己下不了这个狠心。你知道的,我们这些管犯人的,最害怕的就是变成犯人的下场。ot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余莎莎因此受到监狱长的胁迫,成为另一个卢雨。
只是我有些不太清楚,韩为先是否参与了这些事情,余莎莎陷得深不深,如果她能够及时幡然悔悟,是不是还来得及。
余男眼泪涟涟地向我哭诉着说:ot莎莎她是被迫的,她没有去做那些犯法的事情,她只是同意替监狱长管理b监区。如果我现在去自首,把自己的事情交代,她是不是就没事了?ot
她的话我无法回答,我的能力有限,也代替不了调查组,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晃晃悠悠地去前台结账,回来看见余男正端着酒杯把自己的嘴里狂灌。
ot别喝了。ot我把她从餐桌前拉起来,拖着她往餐馆门外走去。
出门后被炫目的街灯照射,我的头脑有些发蒙,余男突然挣脱我的搀扶,跑到花池前的路灯杆下,弯腰双手撑着膝盖狂吐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