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腿踩空,险些从楼梯上滚下去,堪堪才稳住身体。
ot听见了吧?走路都摔跤,他还有几年活头?ot
妈了个巴子的,老子神配合啊!我发现今天是撞邪了怎么着?怎么总特么有意无意地受挤兑?
我边走边思索,觉得瓷砖的事儿并不简单,关键这事可化大也可化小,就看别人是不是上纲上线了。不管怎么着,我也得和卢雨提一提,问问她能不能把那诺什么瓷砖给换个质量低劣点儿的。不然在这帮碎嘴女人堆里,光唾沫星子都能把我淹死了。
我特地到中队长办公室门外看了看,果然不假,那瓷砖的包装纸箱都是一样色儿的,真让我难堪。
我走到中队会议室前,轻轻地敲了一下门,里面传出一个冷漠的声音:ot进来。ot
这是张燕。
我推开门走进去,张指导员正在电脑前斗地主,拿一只眼睛斜瞟了我一下,继续漫不经心地点击着鼠标。
我问:ot指导员,只有你在吗?中队长呢?ot
ot我有义务替你看着她吗?ot张燕眼睛依然盯着屏幕。
我说:ot那倒没有。ot
张燕:ot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ot
ot好的。ot我清了清喉咙组织语句:ot我要说的是那瓷砖的事儿,你们给我的心理咨询室铺的是诺贝尔瓷砖。ot
她讥诮地翘起嘴角:ot怎么?嫌不好吗?ot
我说:ot不是不好,是太高档了,这种瓷砖不是我这种级别的人踩的,站在上面脚烫。ot
ot你少在这儿跟我油嘴滑舌,装修买什么瓷砖那不是我们定的,上面有后勤科。你要是觉得烫脚,找后勤科理论去!ot
她扣起双手躺靠到椅背上,悠哉悠哉地说道:ot况且这瓷砖也不是给你铺的,心理咨询室又不是你个人的。监狱领导这么做是想让有心理问题的犯人,走到那个房间里能产生舒适感,继而放弃自杀等其它念头,安心服刑改造。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啊。ot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我哑口无言。
ot现在人家已经把砖给铺上去,都快完工了,就因为你这么一个任性的想法,然后再扒了返工重铺?你摆谱咋摆得这么大呢?ot
我:ot……ot
靠你妹的!最后怎么就成我摆谱我任性了?我过来只是想给你讲讲这个事儿,居然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我知道论斗嘴我是斗不过这个女人的,人家上下两张口,怎么说怎么有理。
我捂着受伤的心灵叹了口气说道:ot中队长,那我出去了。ot
ot等等,ot她拉开面前的抽屉,把两串钥匙扔到我怀里说:ot别忘了今天晚上给那两个犯人送饭。ot
走出办公室后,我发现自己一时竟无处可去,只好慢吞吞地走着回到宿舍。路过孟灵宿舍门口的时候,身体不免抖动了一下,从窗外望进去里面依然是那些摆设,并没有什么变化,可看到这个地方我心里就难受。
是应该和领导申请换个宿舍了,那怕她们说我矫情,说我摆谱,说我任性,这个宿舍也非换不可。
我用钥匙打开门进去,走到床前坐下向后躺倒,静静地等待着天黑。
妈的,第一天回来上班就这么窝心,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天刚刚擦黑,披着大波浪卷发头的陈雪路过我的窗前,伸手在窗玻璃上敲了敲:ot没良心的,走,餐厅吃饭去!ot
我连手指都不想动弹,躺在那儿有气无力地说:ot你先去吧,我马上就过去。ot
ot你快点儿啊!ot陈雪和身后几个姑娘嘻嘻哈哈走地过去。
我真的是不想去餐厅吃饭,若不是因为要给那两个祖奶奶打饭,我还真就不过去了。
几分钟后,我面无表情地走进餐厅,站到窗口排队。厨娘大妈还是以前常见的那位,笑呵呵地对我说:ot小伙子,好久没见你了。ot
我翘起嘴角机械地笑了笑,她很热心地在我的餐盘上多扣了些菜。
李铭和陈雪,余莎莎坐在同一个餐桌上,她们抬头异样地看了我一眼,开始窃窃私语地咬耳朵:ot你们听说了没有,某人去找张指导员假装高风亮节,被张燕给奚落了一通。ot
ot是吗,怎么回事?快给说说。ot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吃饭,耳朵却竖的高高的,听听这李铭准备怎么编排我。
ot古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某人办公室里铺了高档地板砖,还想着去领导面前卖个好,假惺惺地说,我不要铺那么贵的!ot
李铭模仿我的声音惟妙惟肖,逗得陈雪和余莎莎嘻嘻直笑。
ot又当婊子又立牌坊那是说咱们女人的,但是男人虚伪起来比女人更贱,咨询室铺了高档地板,铺就铺了吧,有谁眼红你了吗?还傻兮兮地跑到张燕面前显示自己的品德。张指导员那人你还不知道吗?刀子嘴是出了名的,当场就给了他个下不来台。哈哈。ot
三个女人咬着耳朵笑作一团。
米饭卡在我的喉咙眼,上不能上,下又不能下。这混蛋娘们儿,连饭都不能让人好好吃。
今天才发现,我在这帮女人眼里,居然是个逗比。
这全是瓷砖惹的祸。
我端着餐盘走到剩饭桶前,一股脑儿地倒了进去,然后在洗碗池前用洗洁精清洗了一遍,从窗口塞进去。
我又从餐厅左边的门走进操作间,心中暗自祈祷米事务长那胖婆娘不要出现,否则我真的要气破肚子了。
操作间里热气升腾,蓝色的火焰在灶台底部燃烧。我绕过忙碌的厨师们,走到里间小办公室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声。
我推开门一看,
真的没人。
没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