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监狱卫生标准

我想监狱长不会用这种办法检查便池吧?

我看见监狱长对身边的一个干事使了个眼色,这名干事立即蹲在便池边,把手套伸到内侧摩擦着绕了个圈,抬起手来看了看说:“没问题。”

这种工作态度简直惊爆了我的眼球,连便池内侧你们都不放过,哪位领导来视察会把手伸到便池里检查?这不是自虐加虐人吗?

监狱长回过头来问:“这片工作区域是谁负责的?”

卢雨给监狱长指了指我和余男说:“是管教员刘良和余男。”

监狱长满意地点点头:“你们的工作干得不错。”监狱长又多看了我一眼说:“我以为男人都是粗枝大叶,你们的这位小同志没有这毛病,不错,不错。”

“走吧,我们到下一个卫生区检查。”

等监狱领导们走后,我才回过神来,心想这一切都是女犯们的功劳,我什么都没干,只是帮忙提了提水。以我的卫生标准来看,这已经干净得过头了。

我拽住身旁的余男问:“以前监狱里上级领导来检查的时候,也是这么干的?”

“当然,”余男说:“这就是监狱的卫生标准。”

卢雨突然从外面折返回来对我们俩说:“刚才司法局打来电话,上级领导的行程提前了,明天就会来到咱们监狱。你们两个马上去通知其他人,今天下午就把新衣服新被褥给犯人发放下去让她们换上,还有,监舍号长民主选举的事今天下午也得完成。”

我问:“为什么这么急?换号长的事不能等到领导视察以后吗?”

卢雨板起了脸:“你怎么问题这么多?这是监狱高层监狱长的决定,马上下去办!”

我们立即立正挺胸:“是!”

中午犯人们吃过饭后,在各自的监舍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由我和余男带着所管辖监舍的犯人,前往后勤科领取衣服被褥。领到衣服后犯人们并不能直接返回监舍,而是到大礼堂观看为欢迎上级领导所举行的晚会,算是最后一次带妆彩排吧。

我们刚领着队伍走出监区,就看见一辆印着海信电视广告牌的集装箱车,开进监区大门在监舍楼前停下。从车上跳下来十几名身穿蓝衣服的工人打开集装箱,开始往里面搬运液晶大电视。

女犯们高兴得合不拢嘴,纷纷揣测这次下来视察的是什么人,竟然能让监狱方下这么大的血本给监舍安装液晶电视。

看来这次监狱方是动了真格的。

我才不管他是谁来视察,只要不妨碍我拿到蒙继海的铁证就行。

后勤科的库房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每个监区都有专人进行发放,手中拿着各监舍的犯人名单,犯人们拿到衣服后,名单上划个对号,然后到一旁站队等候。

等到所有犯人的衣服被褥发放完毕后,已经是下午三点。

由各监区的中队长指导员带领着前往监狱大礼堂观看彩排。犯人们的衣服被褥全部打成背包背在肩上,排队走起来就像是电视里的部队行军。

监狱礼堂的规模很大,上下斜阶梯安放着一千把固定座椅。现场虽然嘈杂,却也井然有序,时不时能听见管教们喝骂的声音。我领着我们管理的三十多名犯人找到早已规划好的区域,安排她们坐下来。

女犯们的情绪都很兴奋,这样的日子就跟过年似的,嘴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n-->>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第二天依然是犯人们出工打扫餐厅,姚广娜主动从监舍里站出来走到我们面前:“报告,今天我要出工。”

我脸上微微一笑,问她:“想通了吗?”

“报告政府,我想通了。”

其实姚广娜仍然在希望中活着,如果她将来见不到蒙继海,也许就会在这种希望中永远煎熬下去。我的良心对她是愧疚的,可我不得不那样做,拉弓射出去的箭就不可能再回头。我必须让她对蒙继海死心,把她的长痛变作短痛。

来到餐厅擦洗地板的时候,姚广娜的身体显得很虚弱,干活的时候难免会停下来,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和我们在一起监管犯人的还有一位狱政科的干事,临时被抓派下来验收工程质量。

这位同志看见姚广娜休息次数太多,有偷懒的嫌疑,便叉起腰指着呼喝:“那个犯人,你是怎么回事?不想干吗?”

她随即又指责我们:“你们这些管教是怎么当的,给她扣个分!”

我连忙脸上堆起笑容走到干事跟前,从口袋里掏出芙蓉王递给她一根,拿打火机给她点上说:“这个犯人情况特殊,她刚刚大病初愈,可能是身体不太好,我们也就迁就着点。”

干事语气稍微有了些和缓:“有病就在监舍里待着,出来干嘛,影响别的犯人干活。”

我说:“这不是人家积极性高吗?主动要求出来的。”

平时和姚广娜关系好的一个女犯突然朝我举起手说:“报告管教,姚广娜昨天一天没吃东西。”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卡,对那女犯说:“你去超市买点蛋糕来。”

女犯摇了摇头说:“不用,用我的卡。”

我说:“行,那你去吧。”

狱政科干事在旁边讽刺地笑了笑:“都像你这么干,监狱里还像监狱吗?对犯人还有震慑力吗?她们是服刑来了还是享福来了?”

我郁闷地把头扭到一边,不做解释。

过了一会儿,女犯人把蛋糕买来,我把包装撕开递到姚广娜嘴边说:“吃一口吧,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满头是汗身体虚弱的姚广娜转过头来看了看我。

“吃吧。”

她从我手里接过蛋糕,大口大口地撕咬起来,转眼就消灭了两个,看起来真是饿得厉害。但是下一刻姚广娜突然捂着肚子,把吃下的蛋糕全吐了出来。

看着她因为痉挛而扭曲的面部,我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毕竟她中毒是我造成的。想起她昨天回来的情形,转身问身旁的余男:“昨天她要求从医院里回来,医生是怎么说的?”

余男疑惑地说:“医生不建议她出院啊,如果硬要出院他们也不拦着。”

我说:“姚广娜身体里的余毒根本没处理干净!这些医生也太不负责了,还有你这个管……”

余男鼓起灯泡似的眼睛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