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不常开口,声音总是略显沙哑低沉,此时听了周身之臣怒斥,似是失望般忍不住低低地叹息了声。
众人瞧着她嘴中平淡说着伤心之语,却是垂眸居高临下地瞧着那挑衅之人,慢慢抬足落下,竟就在他们的眼前,光明正大地将此人的小腿一点点碾碎了。
骨骼断裂磨碎的声音分外刺耳古怪,叫此殿门口众人都心中不觉发了寒。
他们怔然而立,瞧着一身绣着九蟒四爪蟒袍官服的女将缓缓侧眸望来,轻声问他们:“今日便这般蔑视皇族,日后恐也少不得欺君罔上。诸位大人这是要包庇此为祸之臣,纵容下面官员不屑于陛下吗?”
蔑视皇族,欺君罔上,不屑于陛下。
任凭哪一条,都足以叫他死上千遍。
可这不过是秦观南信口而言,又有何实证?
诸如时景深这般老臣眉梢微动,只眯眸不语,亦有其余激进的保皇派尚且想说什么,却是被一直拱手于旁的太尉先一步开口阻挠下来了。
“条条罪状果真是罪无可恕,还得多亏秦将军将此逆臣拿下。”
银白头发的老臣目光炯炯,锋利似鹰,淡淡瞥过一旁如烂泥般匍匐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官员,一句话将此次事件定了结局。
“为何还不将此人拿下?”
他侧眸扫过周边一圈儿执剑侍卫,眉心兀然蹙起,神情一肃,语气也愈重了些:“惩小戒大,如此不忠于君主的逆臣,尔等莫非是想为之包庇?”
这个罪名实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严重,在场众人也看出了些东西,最终还是侍卫长先行站出行过一礼,随后拖着地上的官员带领执剑侍卫们离去了。
太尉,是长公主一派的人。
而方才这出口挑衅秦观南的,则是保皇党的一员。
只可惜他应是万万不曾想到,原以为可以欺辱嘲讽而不敢反抗的女将,性子竟是如此暴虐狠厉,甚至不曾开口道一句话,就将人生生废了。
“太尉赤胆忠心,下官佩服。”
祁清和冷眼瞧着那找死的被拖走,这才拂了拂袖,对太尉拱手行过一礼。
“下官先行告退。”
临走前,女将抬眸对上了殿中长公主的目光。
仅一瞬,两人便各自移开。
这早已不是单纯的秦观南被羞辱嘲讽,而是正统一派与长公主党营的一次较量。祁清和不过是将这件事再度发酵闹大了些罢了,借此也向长公主表明自己的立场。
她秦观南,绝不是皇帝那边的人。
保下她,对于黎知鸢来说并不费力,也不算是雪中送炭,只作锦上添花。
但谁会嫌自己的势力太大、扶持者太多呢?
女将转身甩袖走了。
黎知鸢直立于大殿中,静静看完这场闹剧,忍不住地眯眸,袖中指尖微松。
原以为是块寡言的榆木头,不成想竟是匹凶狠又机敏的野狼。
倒是叫她意外。
诚如祁清和所想,黎知鸢确实会保下这个与自己空有伴侣之名的敌人的敌人。
可秦观南就这般笃定她会出手,如此光明正大地利用她的势力而不担心惹怒她吗?
长公主心下轻嗤,亦甩袖走了。
野狼崽子。
“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待回府之后,长公主召出暗影,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
出乎她的意料,暗影却是犹豫了一下,头垂得愈低了些。
黎知鸢并不喜如此作态,不禁蹙了眉,冷下了声音:“直接说。”
“是。”
暗影一凛,连忙上报道:“最近……时小姐经常去找秦将军。”
时小姐?
时云汐?
黎知鸢一怔,随即以指尖轻点桌面:“她们可曾说什么?”
亦或许是闹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