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纵容的含笑应了。
无人瞧见,走在前面的女人眼眶兀然一红,袖中指尖微颤。
曾经只属于她的偏爱,如今尽数给了旁人。
约莫便是报应罢。
虞九笙阖了阖眸,唇瓣抿得发白。
“她是那个人吗?”
等到了苏京墨的院子中,苏京墨突然偏头小声问了一句。
“什么?”
祁清和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有些茫然地看向了她。
“就是……那位前辈,是你喜欢的人吗?”
苏京墨拉着她进了房中,退了所有的侍仆,给她倒了杯茶水。
姑娘的神色中闪过一瞬的冷意,垂眸接过了这杯茶水,轻轻抿了口,毫不犹豫地否认了。
“我不喜欢她。”
苏京墨好笑地看着她,突然觉得这样子的小医仙怪可爱的。
像只被踩着了尾巴而炸毛的猫儿。
她噗嗤笑了声,伸手去戳了戳姑娘柔嫩的脸颊,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那便是了。”
“……阿墨!”
“阿和,你知不知道自己看见她的时候像什么?”
苏京墨可不怕小医仙虚张声势的怒意,反倒是对着她眨了眨眸子,托腮笑问她。
“……什么?”
祁清和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我家小医仙素来脾性温和,待人都极为有礼,甚少发怒。”
“可是啊,一瞧见那前辈,竟像只浑身都炸了毛的猫儿,狠狠地朝她亮着爪子。”
苏京墨说着说着自己也被逗笑了,趴在桌上笑个不停。
祁清和:……
祁清和黑着脸咬牙看她:“就不能是仇敌吗?”
“若是仇敌,你早把她轰出门去了,哪里会容她在那边站了一天?”
苏京墨抬着脑袋看她,眸中都笑出了些泪花。
姑娘抿唇,无奈地给她擦了擦眼角的水花,神色却一点点冷下来了。
“我从前喜欢她。”
她也不再掩饰,拾起桌上杯子饮下了一大口,掩去了瞳孔中的暗色。
“可她并不喜欢我,她弃了我二十年。”
苏京墨怔住了,慢慢放下了撑着头的指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祁清和抢了先。
姑娘定定地看着她,在她的瞳孔中瞧见了自己的身影。
于是祁清和便低着声音,认真地反问她:
“阿墨,谁会留在原地,等她二十年呢?”
苏京墨不说话了。
她看着面前的姑娘,眸中闪过几许的怜惜与感同身受的难过来,伸出指尖去揽住了自己的挚友,轻轻地安抚着拍了拍她的背脊。
或许姑娘永远也不知道。
她那时的神色有多么隐忍又嘲讽。
是自嘲啊。
谁会在原地,等虞九笙二十年?
那时的祁清和看着苏京墨瞳孔中的自己,露出了嘲讽的神色,如此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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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她了,当真是扫兴。”
祁清和垂了垂眼帘,伸出指尖去温柔地触碰了下苏京墨的腹部,眉宇间的神色也微微软了软:“已经有些动静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有个小女儿了。”
提到这个孩子,她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些许笑意。
苏京墨抚了抚她的墨发,倚在椅背上任由她摸,看她缓了过来也就轻笑着将方才的事情翻了页:“怎么就这么肯定是个女孩儿?若是个男孩儿,小医仙还不认了?”
“认,自然得认。”
祁清和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又抬起眼睛看向了苏京墨:“要不……我们干脆把婚礼给办了罢?”
苏京墨愣了下,心中划过些暖意,低声调侃她:“小医仙这么迫不及待地当冤大头吗?”
她也知晓,祁清和这般做是为了她名声着想。
办了婚礼后,这孩子生下来自然便是祁清和的孩子,而非一个……野种。
“我认真的,你父亲去世时嘱托过我要好生照顾你。如今我与你兴趣相投,生活习性也这般融洽,若是结为道侣,日后相互扶持些也是好的。”
小医仙敛去了笑意,认真地与她分析。
“我们且办个婚礼,暂不结契,若是你往后遇到了喜欢的人也好与他走。”
苏京墨是南方大陆上一个小家族的独女,家中世代传承医学。
可势力不足,又有些名声在外,她的父亲不善经营、是个十成的老古板,因性子耿直、不通世故惹上了许多人。
苏家实则已经在走下坡路了,苏父将家中希望都寄托在了苏京墨的身上,却不想……他惹上的祸事,也都报应到了苏京墨的身上。
一群与之竞争的家族联手将修为刚破金丹期的苏京墨掳走,本想借此威胁苏父交出家中药谱传承,结果到了海上时突遇巨浪,不仅让他们自己损失巨大,而且失了掳到手的苏家姑娘。
苏父派尽人手去寻找,最终凭借苏京墨存留在家族中的神识在南方大陆的东方与妖族分界处寻到了昏迷着的苏家姑娘。
身上衣物全新完好、也未受什么伤,可尚未等苏父松下心来,家中的医师却把脉诊断出来……
苏京墨有身孕了。
一个年岁不大、在修真界中方成年不久的姑娘,突然有了身孕,先不说她的修为会因此而凝滞许久,就说名声上传出去了也难免遭人非议。
而苏京墨又失了那段记忆,茫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家中本就混乱,族外又有劲敌窥觑、虎视眈眈,如今再添祸事,一下子让资质平庸、修为尚且元婴的苏父给病倒了。
他早年丧妻,是一手将这个女儿疼爱大的,如何见得了她受委屈?
也巧着当时祁清和才将浮世馆发展到那处,也已有了些名声。
当地的医药世家就那么几个,祁清和自己不屑与那些心术不正之人为伴,便想去拜访一下苏家,看看能不能合作,也好让浮世馆尽快在当地扎根。
苏父见过了她后同意了,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她护好自己的女儿。
“我不求我的女儿能有什么作为,我只愿她一生顺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