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回去了,巴海不识趣唯有换掉的份。”顾生指银矿一经开采很难不走露风声。
“我去安排人。”再坐下去找不出解决办法,穆克登干脆找点事做,忙起来少些胡思乱想。
胤祚走着走着来到犯人聚集地,小团体扎堆的现象已然成型,各有各的站位,等着收工清点人数。
最大的团体有两个,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岁月留下的痕迹,胤祚走过去。
“六阿哥安。”众人跪了一地。
“免了。”胤祚挠着小猫下巴问,“谁是吴兆骞?”
“小人便是。”身强力壮的老者从人群中走出来,躬着腰不敢直视六阿哥。
胤祚打量数秒:“名声挺大,难怪被大将军巴海聘请为私教。”
“小人不敢,小人有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内心惶惶然,吴兆骞不明六阿哥在含沙射影什么?
“妻儿老小不在身边必然日日挂怀。”胤祚意味深长道,“原本还想留你教书育人,既然志不在此,此地潭浅存不住杂鱼,过两日送你回去与家人团聚。”
“六阿哥,不知小人做错了何事?”突然要被送回宁古塔,看似东拉西扯了一堆,吴兆骞听出弦外之音,吓得浑身一哆嗦。
“自己悟,长着脑子难道是吃饭用的?”胤祚见过其人抬脚便离。
其他人看向姓吴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戏谑,被送回去的人一般不会有好下场。
原本攀附吴兆骞的人纷纷后退划清界限,宁古塔那鬼地方打死不想再回去。
六阿哥,吴兆骞从地上站起来,脑子里全是刚刚的对话,察觉到了?不可思议!
是谁在幕后提点了六阿哥,吴兆骞始终不信,十岁的孩子能懂多少成年人身陷其中的暗涛汹涌。
为什么要来这里?巴海大将军想不通,吴兆骞一样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毫不顾忌挑破窗户纸,为了自证聪明?不见得,吴兆骞排除一切可能,最最不可能的判断令人惊恐。
真被送回去该如何自处?吴兆骞从未这么头疼过,小看了宫中尔虞我诈环境下长大的六阿哥,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巴海对他及家人的看重是建立在能为其所用的条件下,一旦成为阻碍或是负累,绝对会被弃之不顾。
是人都比较现实,吴兆骞领了饭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用。
能让皇上如此放心,将年纪不大的六阿哥派到鸟不拉屎的苦寒之地,一定有重要嘱托。
几天来与部族的人闲谈,可供获悉的消息并不多,吴兆骞不确定像他这种别人眼里的墙头草,能不能被六阿哥看重?
赌一个孩子的能力,吴兆骞其实不太敢下注,他死了不可怕,连累家中的妻儿老小是大。
巴海将军操之过急,应该等六阿哥回京之后再行调查,如今他是骑虎难下!
算计来算计去百密一疏,吴兆骞食不下咽的吃完面饼,看着远处的沙俄士兵,说不出的荒谬感扑面而来。
六阿哥怎么敢用敌人的士兵,做的还是苦力活,是什么掐住了这些洋人的咽喉,如此听命办事?
吴兆骞遗憾听不懂洋人的话,从洋人口中肯定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回去收拾歇下,明天还得干活,真看不懂锯那些奇形怪状的木头有何意义?问过匠人只得一白眼,着实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