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晏墨又突然冷静下来，“你出去吧。”
说不定是江念脑子里那不明生物搞的鬼，这种情况下普通人根本查不到踪迹。
助理对于老板喜怒无常的行为很习惯，因此只是很淡定的点点头就出去忙活了。
虽然是这样，不过为了给老板一个满意的答复，避免他疑神疑鬼，他还是找人去查了一下监控。
叶修竹到陈导那边的时候，看到了江念，鉴于已经打算加入江念的工作室，他还是好好问了一声好。
江念也点点头，就继续看剧本了。
叶修竹刚一落座，陈导还未说话，江念就想起什么事似的，抬头看他：“对了，决定好了吗？”
“嗯。”叶修竹点头，“老板好。”
江念笑了，随后起身去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他说：“五年的，具体的条款你自己看看，看完签字了，再签电影的。”
“好的。”叶修竹拿起合同开始看了起来。
陈导：……？
所以为什么你们要在我的办公室这样做？我作为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又在这里做什么？
陈导感觉自己突然有点闲人气质，无所事事之间，他默默烧了一壶茶自己喝。
“对了。”叶修竹又突然来了一句，“刚刚我和晏墨说了你告诉我的话。”
“关于他会找你的？”江念抬头看向他，只是一个很随意的动作，却显得很美。
叶修竹不得不再度认定，她肯定是有在镜头前卖蠢的奇怪癖好。
不然解释不了自己所看到的她。
叶修竹在江念的注视下，反应过来说：“嗯……我又说错话了，是吗？”
江念只是盯着他看了一下下，在他开始觉得自己说不定真的做错事的时候，突然哈哈大笑：“不不不，你说的很好，我越来越中意你了，快看合同，满意的话就赶紧签了。”
她都能想象那时候的晏墨，表情是何等的憋闷了。
能给晏墨找麻烦的人，就是她的好朋友。
叶修竹没搞懂她快乐的点在哪里，便继续看合同。
一边看一边又隐隐有点担忧，他觉得江念的情绪太怪了，给他搞的一天到晚都在懵。
但这似乎是追星最好的机会了。
陈导也搞不懂，他只能默默喝茶。
江念笑完，突然发现关于马昭和补习老师接触的那些过去，在剧本里基本上被删了个干净，默默看向陈导。
陈导喝茶才渐入佳境，注意到她幽幽的目光，顿时手一抖：“怎、怎么了？”
难不成他在自己的办公室继说不上一句话之后，还连喝茶都不被允许了？
江念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把剧本递给他，指着回忆篇的位置：“这个部分，为什么？”
改编故事，如果原著很长，导演基本上是不会全看一遍的，但是如果原著很短，导演一般都会看一下，像是《旧事》这种就十来万字的短篇小说，不到两个小时就能看完，陈导自然是看了的。
因此只是稍微扫一眼剧本，陈导就知道江念想说什么。
“那个部分有点过于直白了。”陈导解释说，“到时候会拍一些隐晦的画面带过，当然也要看审核，说不定连很隐晦的画面都要删掉，你理解一下。”
“我理解……”江念忍不住皱眉，显然对于这一点很不满，但并不是对陈导的不满。
她开始思索起来，在陈导面前踱步片刻，说：“我理解，但如果这样的画面不表现出来，那么……也不会让观众真的理解这是多么让人恶心的事。”
“是的，我也理解这一点。”陈导说，“但是审核不过，到时候我们的时间和金钱，都会打水漂。”
“我理……”
“好了，别理解。”陈导打断她说，“我比你更想确确实实的拍出来，但不行。”
“好吧。”江念屈服于审核，“那就隐晦一点。”
“这方面我会想办法的。”陈导忍不住叹息。
叶修竹听到他们的对话时，就注意听了一下，他也猜到了他们说的是哪个部分，只是没想到江念也会有烦恼的时候，且有屈服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印象中那道张牙舞爪且恶毒的身影逐渐模糊。
眼前的她只是一个因为故事无法圆满，无法达到她的要求而烦恼的人。
但想到她作为演员，就不得不想到她那让人想砸电脑的僵硬演技，共情感突然消失，他继续看合同。
叶修竹看合同很认真，遇到不懂的就问，江念给了他林若的电话号码，让他有问题找林若。
之后他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去的时间有十来分钟，回来的时候合同也不看了，直接签了字。完事儿了之后，他也干脆把电影的合同给签了，仿佛突然变了个人。
这些杂事弄完，江念本来打算走了，刚好口红的代言广告剧本发来，江念就看了一下，剧本真的非常简单，作为一支只有一分钟的小广告，简单的剧情也够了。
江念想到了什么，看向陈导问：“有没有兴趣拍个广告视频？”
“我？”陈导这一天天的被忽视，也算是受够了，难以置信道，“你知不知道我是拍电影的？你怎么能让我去拍这种小儿科的玩意儿？哇，我真的……”
在江念好奇的目光下，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江念笑眯眯说：“稍安勿躁，我就是觉得吧，一般导演无法完全诠释出我的美丽，只有你可以。”
陈导一下子就不气了，没办法，江念的表情太过诚恳了。
“而且这段时间你很忙，而且有点紧绷的样子，我就想给你找点乐子，让你放松一下。”江念轻声细语，腔调迷人。
陈导心说最近确实有点焦头烂额的，这不，一早还没到开工时间呢，他就来公司了。
其实也没那么急，只是他心里有着不确定的心情，《旧事》这个题材真的不讨喜，而且也不算新颖，只是当初无意中看到，他莫名就有种想拍的心情，这才开始准备。
也得亏以前有过代表作，所以才能凭借自己在圈里的地位，骗到一些投资和演员们趋之若鹜。
但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江念在人的情绪把控这方面，确实厉害，居然看穿了他内心掩藏的不安，还如此为他着想。
“但是广告视频……还不是超一线品牌的广告……”陈导有点放不下身段。
“我可是江家的二女儿呢。”江念突然搬出了自己的身份。
陈导悟了：“是的，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应该轻松一下了。”
“那好，我去通知一下那边，问他们一下。”江念说。
“嗯。”陈导觉得自己不至于被拒绝，唯一要拉扯的，大概只有对方能给出的金额。
江念去给林若打了个电话，让林若去谈钱的事。
很快，林若就给了江念一个数。
江念：“为什么比我还高？”
林若：“虽然您已经很火了，但陈导可能比您更火一点。”
江念：“……好的，我接受这一点。”
江念莫名憋屈的给陈导说了，陈导当时就乐不可支，这些钱倒是对得起他的身价，虽然比起拍电影不算什么，但是看到江念那微妙的憋屈表情，倒是让他觉得特别畅快。
谁让最近他的话老是被江念给抢走，而且在自己的办公室，都要那么憋屈的呆在一旁当背景板。
陈导美滋滋和江念他们一道离开。
这个关于暗恋的剧本，角色不多，男主、女主和路人，作为学生的女主，因为看到男主打篮球而觉得动心，之后总是会偷偷看他，学化妆，想要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美，但是男主是个大帅哥，总是看不到她，知道她用上了广告方的口红，男主终于看到了她，走到了她的面前，结束。
陈导对于这个剧本表示了异议：“我认为这个部分应该要出现一点悬念，比如女主渐渐疯狂，跟踪男主，后来发现男主家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比如他在家里囚禁了一个人。”
“醒醒，这是个爱情故事。”江念无语。
品牌方的负责人毫无下限的捧道：“要拍成连续剧情也是不错的嘛。”
江念瞥了他一眼。
负责人一顿，又说：“不过我们经费没有那么充足。”
陈导扼腕叹息。
江念说：“这个确实有点简单过头了，不如结尾加一个小片段，男主用指腹擦了女主的嘴唇，沾了口红，涂在他自己的嘴上。”
“这样会不会太gay了？”负责人有点小心动，但又有点小担心。
“你看看他。”江念指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喝汽水的叶修竹说，“让他素颜出镜，能gay到哪里去？”
负责人又担心了：“素颜出镜皮肤状态……”仔细一看他的脸，改口道，“就素颜出镜吧。”
陈导：？
到底谁是导演？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作为一个名导，又成了背景板？
他充满怨念的看向江念，觉得这人说不定是自己的克星。
江念接收到他目光中的怨念和隐晦的委屈，手一伸，手心朝上，手背向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说：“轮到你了。”
“统统，你发现了没，我说了个剧名。”江念又突然的走神。
“没有，请专注于你的工作。”统统很冷酷。
而陈导高兴了，他点点头说：“你的意见很好，允许了。”
负责人看他们谈好了，于是就去做开工准备。
恋恋尘风那边的准备工作没过几天就做好了，在此期间，江念和陈导也没闲着，他们已经敲定了演员。
拍摄广告视频的那天，陈导非常等到下午的时候，阳光最剧毒也最灿烂时。
而且他要求一定要在室外拍摄，因为室内的光影无法模拟出下午那剧毒且灿烂的阳光落在身上的感觉。
他是名导演。
所有人都这么告诉自己，然后顶着剧毒且灿烂的阳光开始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