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宁,整个白玉京上下,不会有人认为,孙丘慈该给朱颜偿命。”
这个世界,在一瞬间,向商宁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胡叔的眼神是难言的复杂,他看着不可置信的商宁,叹了口气:“回去吧,回鱼老身边,你如今是他的弟子,未来自有前途。”
这件事,就算商宁能请动鱼老出面,也是于事无补,她没有证据,更找不到任何证人。
那就这样算了吗?
商宁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她还能做什么?胡叔摇了摇头,最起码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白玉京,怀义坊。
常远侯府的马车行过闹市,周围有二三侍卫骑马随行。
茶楼楼顶,商宁弯弓搭箭,箭支上刻着几个简单符文,这些时日跟在鱼老身边,虽然对符文没有太大兴趣,她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学会。
第一支箭射向半空,一声尖锐的啸响惊得周围行人纷纷避让,道路中顿时空下大半,常远侯府的护卫勒紧缰绳控住受惊的马,四处张望。
他们修为也不过观海境,孙丘慈一个纨绔,平日也不去什么危险的地方,如何需要境界高深的修士护卫左右。
驾车的马受惊,孙丘慈在车厢内感到一阵颠簸,怒声向车夫骂道:“连个车都赶不好,让小爷蹭破了皮,回府小爷就让人扒了你的皮!”
就在这时,第二支箭呼啸而至,穿透马车,将孙丘慈钉在车厢上。
孙丘慈一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如何受得了这样的痛苦,他立时哀嚎着呼痛。
商宁扔下弓箭,飞身从楼顶落下:“都滚开,我只杀一人。”
左手结印,几枚符文亮起,将常远侯府的侍卫和车夫尽数困住。
商宁知道,自己必须快一点,在护卫白玉京的缇骑到来之前,杀了孙丘慈!
她的眼神很冷,脸上神情是异乎寻常的平静,没有一丝慌乱。一个出身乡野,天真不知事的少女,怎么可能这么冷静地完成一场刺杀?
商宁落入车厢,冰冷的眼神对上孙丘慈,他吓得浑身发抖,颤着声音道:“你是谁?!想做什么?!”
“你别过来!我爹是常远侯,你要是敢动我,一定死无葬身之地!”
商宁没有理会他的叫嚷,破霄出现在她手中,干脆利落地刺入男人心口要害。
他惊恐地睁大眼,徒劳地发出嗬嗬两声,没了气息。
孙丘慈的神情,永远停留在死前的惊恐之中。商宁没有丝毫心软,那些被他害死的姑娘,死前想必比他更害怕吧。
倘若这世上没有人能给她公道,她便自己来取。
“何人敢在闹市行凶!”
两条飞镰从马车外落下,准确地穿过商宁的蝴蝶骨,她喷出一口血,未曾反抗。
绣满棠棣花的发带飘飘荡荡地落在地面,沾染上血尘。
缇骑锁住商宁浑身经脉,背后两道伤口血流不止,她却看着周围惊恐的人群,缓缓笑了起来。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商宁被投入京都诏狱时,并不觉得如何害怕。
她知道自己死不了。
孙丘慈害死了朱颜却不用偿命,因为他是常远侯幼子,而朱颜只是个寻常女婢。那现在,自己杀了孙丘慈,自然也不必偿命。
因为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鱼老弟子。
这是商宁能想出的唯一办法。
朱颜的命在旁人眼中不过草芥,可是对商宁来说,朱颜是她来白玉京后待她最好的人之一。
她抱着膝盖,缓缓将额头靠在膝上,泪水自眼角滑落:“朱颜姐姐,我替你报仇了……”
害死你的那个人,已经付出了代价,往后,他再也不能伤害那些年华正好的女孩儿们。
脚步声响起,在安静幽暗的牢狱中回荡,商宁抬起头,来人着一身玄黑披风,停在她面前。
那人缓缓将头上披风揭下,露出她的脸。
那是一张,和朱颜一模一样的脸。
她是朱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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