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也只是十来岁的女孩,虽会些拳脚功夫,又哪会是沈镇远他们的对手,不过一个交手,就被打成了重伤,最后……
恨,在心底酝酿。
况曼白净脸颊透出冷肃,奔出藏身之地,拔腿便往那四个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去。
这时,树梢上停着的那只莫鹰,似乎发现了猎物的行踪,展翅欲飞,将猎物的消息传递出去。
这只莫鹰一直追踪着况曼和孟九重的气味,在这一片天空上盘旋。但况曼用异能遮掩了气息,这畜生找不到人,便一直在附近逗留,不曾离开。
这会况曼他们一出藏身之地,它就又发现了他们。
况曼没去管这老鹰,身子一纵追着沈镇远而去。后一步出来的孟九重则当机立断,迅速将腰间软剑化成弓,以内里为箭,猛得往那只老鹰射了一箭。
也是这老鹰这会儿停在树梢上,还未来得及飞向天空,距离在射程之内,所以,孟九重才能将之射下。要是飞走了,孟九重也拿它没撤。
畜生就是畜生,哪怕再聪明,它依旧只是一只畜生。
隐藏在山中这几天,孟九重已经射杀过三只莫鹰……不过,似乎没有杀完,凤凰寨里应该还有这种较为敏锐的老鹰。
杀掉盯梢的老鹰,孟九重身姿飘逸飞纵,急急追上况曼。
“阿曼,冷静。”
低低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人莫名踏实。况曼听到这声音,心中怒火似乎得到了些许安抚,理智渐渐归拢。
“九哥,那是沈镇远。”少女声音森寒,步伐依旧没有任何停顿的往前追。
况曼的性子睚眦必报,又有些凉薄。在未恢复记忆之前,她一直是事不关已,淡看他们在仇恨旋涡中挣扎,而她自己是只记仇,却不恨。
可当记忆恢复,切肤之痛如影随形,她也成了他们。
她所燃烧出来的恨,比之任何一个人都要重,只是将之藏在内心深处,未溢出来罢了。
她这性子,不管是在末世里,还是现在,都像极了况飞舟。
不得不说,父女俩一脉相承。
她恨透了沈镇远与另一个蒙面人,没看到人,她兴许还能将这恨意压下,但是看到了人……恨意爆发,再难抑制。
孟九重轻道,一针见血的道:“嗯,那是沈镇远。你冷静,跟的太急会被他发现,咱们打不过他。”
沈镇远杀他父母,他也恨。
但是再多的恨,在自己实力不如敌人之前,都只能是恨。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报仇的希望。
慢慢筹谋,是他能选择的唯一的路。
当然,那是以前,现在他拥有了一甲子的内力,已有与沈镇远一战的能力。
但还是不行,他要的是沈镇远死,而不是一战。
一声“打不过”,似乎真的让况曼的理智回归了。
况曼步伐急急一刹,声音犹似地狱爬出来的索命阎王,冷道:“是得好好谋划一下。”
打不过……打不过……
况曼吐息,压抑住心里的燥意。
“他为什么会出现泾山里?”顷刻间,况曼冷静了下来。她头颅微昂,看向沈镇远几人离去的方向,肯定道:“那边是回纥矿营,他去了回纥矿营。”
孟九重:“他与回纥人的合作,是为回纥人送矿出关,去矿营并不奇怪。”
说罢,他顿了顿:“跟去看看,看他要如何将这些矿送出泾山,弄清楚他的路线,然后半路截杀。”
况曼看着远处,轻嗯了一声,再次纵身追了下去。
这一次她异能大开,将自己与孟九重的气息完全融入大自然中,然后远远缀在沈镇远身后。
而一路往营地方向去的沈镇远,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况曼属于异类,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又是在最能为她掩护的树林中,哪怕是沈镇远这种一等一的高手,也极难发现她的追踪。
到了距离营地十几里路后,沈镇远与他的三个属下就停下了步伐。
他一停下来,况曼和孟九重也速速潜到了一堆处杂草丛中。
密森深处,沈镇远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半晌后,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他收回视线,朝身后的属下点了点头。
虽是无声交流,但他属下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见其中一人伸手,在怀里取出一物,就开始往自己的脸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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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功夫,一个长相容貌与沈镇远一模一样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况曼和孟九重的眼里。
看到这里,况曼和孟九重都微微诧异了一下。
怎么回事?
为何到了日的地,沈镇远却让他的属下容易成他?
别说,那容易之物还真是精湛。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易了容,二人怕都没办法辨认。
易容成沈镇远的人,身形也像极了沈镇远。
不,严格说起来,是沈镇远带来的三个人,体型上与他都很接近。
换脸完成,沈镇远朝三个属下颔首了一下,这三个人就轻轻飞纵,直往营地奔了去。
而沈镇远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身形一转,去了另一个方向。
况曼以为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可能要躲在暗处搞事,于是,想都没想,选着跟紧他。
假的那个沈镇远既然去了营地,那必然是要去和营里的人接头,谈运输铁矿的事,倒是这个真的沈镇远……她想瞅瞅,他躲在暗处,要干什么。
跟着沈镇远走了一会儿,却不想,他竟然偷偷摸摸潜伏进了营地旁,另一个小营地。
这小营地里,扎营在此的都是回纥人。沈镇远潜伏进去后,目标很明确地进那个最华丽、最大的帐篷。
况曼和孟九重一脸凝重,完全不知道沈镇远要干什么。
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沈镇远的目的了。
华丽的帐篷里,休息在帐篷里的人,似乎没想到会有闯进来,而且这个闯进来的人,还是个熟人。
他正想开口说话,却不想声音还未发出,脑袋就被人搬了家。
况曼和孟九重躲在帐篷外,只听到里面一声闷哼,便没了声音。二人诧异,紧盯着帐篷不放,没过多久,便见帐篷里走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
这大汉先是看了下营里的情况,见帐篷外有人在巡逻,他开口,以回纥话不知和巡逻的人说了什么,巡逻的人就飞快离开。
待巡逻的人离开后,大汉诡异一笑,迅速回转帐篷里,举着一个大木箱飞纵而出。
况曼和孟九重见状,从帐篷边绕道,咻地一下钻进树林,然后速速追去。
没追多久,他们便在茂盛的杂草里,看到了那个大木箱,而带着木箱出来的回纥大汉,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况曼和孟九重对视了一眼,无声交流,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木箱盖子看了看。
等看清楚这木箱里面装的是什么后,况曼和孟九重都震惊了。
……这是一个回纥人,一个和刚才举着木箱离开营地、容貌完全相同的回纥人。
看到这个回纥人脸,况曼和孟九重面面相觑,都弄不清楚沈镇远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况曼将木箱合上,狐疑道:“刚才举着箱子出来的,是这个死的人,还是沈镇远?”
孟九重眉宇间布起凝重:“应该是沈镇远。按我们这几天的打探,这个回纥人是前方矿营的负责人,沈镇远杀掉他,自己易容成了他的容貌。”
况曼疑惑:“杀掉负责矿营的人,他这是想干啥?想阴回纥人,黑吃黑?”
这狡猾的老狐狸,到底想干什么?
以为他是在和回纥人合作,结果背地里,却杀了回纥矿营负责人,将自己伪装成这个负责人……
孟九重:“咱们去营地附近再观察一下。”
况曼轻颔首,二人神不知鬼不觉,又回到了营地附近。
他们藏好身形没多久,另一边,假沈镇远就光明正大的走进了这个营地,他一进去,就被人当贵客,迎向了旁边的小营地。而那个由沈镇远易容的回纥人,哈哈大笑,豪迈地将假沈镇远迎接进了帐篷。
与此同时,一只老鹰带着沈镇远抵达营地的消息,飞去了凤凰寨。
说到凤凰寨……这个在泾山横行霸道多年的寨子,在被况曼和孟九重两次两出后,损伤惨重,大当家死了,精锐有一半以上中了见血封喉,也挂了。
而那个三祭师,在中了况曼的毒药大杂烩后,虚脱了几天,毒都没有解掉,只能靠内力压抑。
异能所制之毒,普通大夫哪解得了,也就况曼没在泾山发现什么更毒的植物,要不然,这个牛逼哄哄的三祭师,定会跟他儿子在地府里父子团聚。
目前凤凰寨的运转全靠三当家的。
至于他们的二当家,这人自从去石山那边查探情况后,人就跟撒手没似的,一直没有消息再传回,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营地的信传回凤凰寨,三祭师拖着中毒的身体,立即出发,往矿营赶去。